汴梁城,灵斗大会赛场。
在看到苏晴将对手的飞剑全部斩落之后。
虽然聂远毫不在乎,而且还顺手又换上了一柄新的长剑。
但这件事对一直关注战场局势的李逍原来说,依旧还是一个值得振奋的利好消息。
所以他当即便在座位上欣喜若狂地喊道:“晴儿妹妹好样的,就是这样,揍他丫挺的。”
没曾想,正在李逍原忘乎所以的时候,他的肩膀却忽然被人从后面拍了一下。
而且来人还很不客气地直接命令道:“起开起开,给我腾个位置!”
由于比赛正看到兴头上,再加上忽然被人打扰,所以李逍原这火“蹭”的一下子便上来了。
他当即就豪横地回道:“怎么说话呢这是,没看见这座是我先来的吗?”
李逍原一边说着,一边还慢慢站起身来,他很想质问一下对方,是不是存心要找不痛快?
可当他一扭头,看清来人是谁的时候,却马上就连屁都不敢放一个了。
不仅如此,在看到来人之后,李逍原甚至还低下身去,用自己的袖子将座椅给仔细擦了一遍……
一切完成之后,他这才恭恭敬敬地退到了一旁,并把来者让到了自己原来的座位之上。
原来,刚才拍他肩膀的不是别个,正是外出办事回来的陆清河而已!
在看到自家师傅已经就座之后,李逍原不敢怠慢,连忙在一旁扇起了柔风,并斟好了一杯凉茶送了过去。
彼时天气闷热,唯有此物最是解暑。
而陆清河在喝了一口茶之后,果然也没计较李逍原刚才的态度。
只是在调整好了一个舒适的坐姿后,便随口问道:
“我不在的这期间,比赛打的怎么样了?”
一听自家师傅这么问,李逍原马上就来了精神,于是他想也不想地便回道:
“那还用问嘛,师傅,晴儿妹妹打的那叫一个顺风顺水,势如破竹啊。
虽然对面那小子也不错吧,刚才还放了一波飞剑出来。
可惜最后还是棋差一着,被我师弟全部解决了。
这不,现在那小子刚刚又掏出了一把新的剑出来。
不过我看这也就是垂死挣扎了,根本撑不了多久。”
“哦?”
听到李逍原这么说,陆清河一时也来了兴致,他接着好奇地问道:
“人家可都换剑了,你怎么知道接下来一定是你师弟赢呢?”
“这还不简单,”
李逍原的表情依旧毫不在乎,显然是对苏晴的实力信心满满。
“那剑就算再利害又怎么样,终归是一把剑而已,又跳不出大的规律,还能不怕腐蚀不成?”
“这话你可就说错了,”
此刻,看着场下的二人,陆清河缓缓地说道:“看见人家新换的那柄剑了吗?”
李逍原点点头。
“看……看见了,师傅!”
“既然看见了,那你觉得这把剑有什么特殊的地方吗,说说我听听。”
“特殊的地方?”
李逍原闻言挠了挠头,不得不说陆清河的这个问题他之前还真的没有好好考虑过。
因为就像之前说的,他从来都不觉得仅凭一把武器就能左右战场的局势,更不要说是问鼎胜负的关键了。
可现在面对师傅的追问,他又不能不回答。
所以李逍原在看了一会台下之后,这才吭哧瘪肚地回答道:
“师傅,那把剑要我看的话,唯一的特点就是它的剑身是白色的?”
李逍原之所以这么说,其实是因为在他详细观察了一下聂远手里的第二把剑之后,也确实没看出什么端详来。
除了一点,那就是聂远现在手中的长剑之上,确实剑身的颜色要远远异于一般的武器。
现在在场内光源的照射下,聂远手中的长剑竟然呈现出了一种乳白色的光晕。
不得不说,在武器的外观上,这真的是一种十分罕见的颜色。
但陆清河既然这么问了,那就说明他当然不是想听如此肤浅的答案的。
所以在听完李逍原的回答后,他当即便无奈地揉起了自己的额头。
片刻之后,这才接着说道:“我早就让你俩提前熟悉下对手的家世,你们就是不听。
如果你俩认真调查过就会知道,现在那孩子手里的剑,哪里是颜色白一点那么简单啊?
那分明是辽东聂家的镇家之宝,反五仪剑中的一把,分水!”
听到陆清河这样的语气,李逍原终于也认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
于是也连忙追问道:“师傅,什么是反五仪剑啊?”
“这个说来其实也简单,因为聂家自古就盘踞辽东。
所以自然在铸剑的过程中,便经常可以接触到一些稀有的金属。
而这些金属的特性,也可以说是得天独厚,根本就不是一般的矿石可以比的。
在这样的背景下,据传聂家曾经有个惊才绝艳的老祖。
便成功地用不同的矿石打造出了五把绝世的孤品名剑,也就是我刚才说的反五仪剑。
之所以叫这个名字,还是因为这五把神兵在一开始便是为了制衡传统观念上的五行而锻造的。
所以在铸成之后自然而然便有了特别的用处。
五把剑分别命名,削金,断木,厌火,分水,离土。
你现在看到的,那聂家小子手里攥着的便正是五把剑中的一把,分水剑!”
从师傅口中了解清楚这把剑背后的来龙去脉之后。
李逍原这才意识到,原来一把剑的背后,也能藏着这么多的门道。
可他还是想不明白,既然师傅都对这把剑交口称赞了,那这把剑到底强在什么地方呢?
于是乎,想到这里,李逍原便向陆清河坦白了自己心中的疑问。
既然话都已经说到了这里,所以陆清河索性也没藏着掖着,而是直截了当地便说道:
“此剑名为分水,事实上也确实剑如其名。
虽然不知道是用了什么材质铸就出来的,但确实是冬不结霜,夏不起露,血不沾刃。
也就是说,这把剑天生的能力,便是对一切水系招数都有着极大的压制与排斥。
这把剑如果用在别人身上,那效果或许还不明显。
但对你师弟这样,明显惯用水系的人来说,确实就够他喝一壶的了。”
“啊,真的假的,有您说的那么玄乎吗?”
在知晓了这把剑的来历之后,李逍原虽然嘴上这么说,可他的神情却明显紧张了起来。
因为他不用细想就知道,在这种环境下,师傅多半是不会跟他开玩笑的……
果然,还不等陆清河自己解释,场下发生的一切便自行证明了他刚才的话。
在看到聂远又换了一把剑之后,虽说心里早有预料,但苏晴现在还是有一点不爽的。
因为这他娘的叫个什么事?
总不能仗着自己家是个铁匠就这么欺负人吧。
哦,这把剑打坏了就换一把,那他至今为止的所有努力岂不都成了没有意义的消耗了吗?
想到这里,苏晴的心里也不禁有些烦躁。
只是很快,他便将这股异样的情绪给压了下去。
因为陆清河曾不只一次地对二人强调过,凡是临敌之际,最忌自乱阵脚。
因为在这一点上,身手反而还在其次,要是脑子乱了的话,那才是真正的取死之道。
“呼,第二把剑了!”
苏晴在心里默默地给自己鼓了鼓劲之后,便抬手又朝着聂远的方向射去了一颗平平无奇的水球。
不过别看这颗水球外表毫不出众,但其里面却是内藏玄机。
因为在其飞行的过程中,苏晴随时都可以将其引爆,并利用引爆后的水流来造成杀伤的效果。
正因为这颗水球有着炸弹一般的特性,所以苏晴毫不担心聂远的反制,大不了将其提前引爆也就是了。
然而让他没想到的是,在换上第二把剑之后。
面对这袭来的水球,聂远竟然不躲不避不说,甚至还抢先前行了几步,并一剑就把那水球凌空劈做了两半。
可是这样一来,看着地面上的两块水渍,某人终于露出了本场比赛中的第一个疑惑的表情。
苏晴:“???”
让苏晴感到如此疑惑的原因其实很简单,他并不是想不通为何聂远的长剑会如此锋利。
他真正困惑的其实是,在刚才那颗水球被切开后的一瞬间,他不是没想过操控其直接爆炸。
可是这计划中的一切,却在那把剑的影响下,完全变为了梦幻泡影,根本没有了实现的可能。
在那把剑将水球切开之后,瞬间,苏晴便丧失了对其所有的掌控能力。
这种感觉就好似,那把剑不光能切开水流,也能直接斩断苏晴对水系灵气的操控一般,十分棘手。
在这个可怕的念头浮现在苏晴脑海之后。
他不敢大意,连忙与聂远又拉开了一段距离之后,这才赶忙思索起对策来。
因为如果他刚才的猜测属实的话,那么这场比赛现在对他来说便真的是九死一生的局面了。
属性克制也就算了,苏晴实在是没想到,聂远手里的这把剑竟然能把他逼到这个份上。
如果他果真丧失了对水系灵气的掌控,那比赛也干脆别打了,还不如趁早投降来的爽快。
万幸的是,或许是看到了苏晴脸上的疑惑,又或许是对自己的实力有着绝对的信心。
总之,在劈开苏晴的水球之后,聂远这边则并没有着急进攻。
而是就那么站在远处,不急不慢地望着苏晴,并且脸上还挂满了十分阳光的笑容。
这一切的一切,都仿佛在向苏晴无声地诉说着:“来吧,没关系,你尽管放马过来,我一律照单全收!”
苏晴见状当然不能忍,因为对方现在的举动,已经可以说是赤裸裸的挑衅了。
面对这种情况,他要是不回以颜色的话,那气势上可就栽大了。
想到这里,苏晴当即便决定要再进行一波反扑。
毕竟于情于理,他都要这样做,因为如果不能尽快确定出那把剑的诡异之处的话。
那么他的局面也将变的越来越被动,直到最后他将彻底失去胜利的机会。
苏晴当然不愿意眼看着事情变成那样。
所以在又掐出了几个法诀之后,他的身旁便出现了几只由纯水构成的恶犬。
恶犬在刚一现世之后,也是没有闲着,而是直接就狂吠着便朝聂远飞扑了过去。
按说这并不是多么高级的一招,更何况面对的还是聂远这样的高手。
所以在几道耀眼的剑光划过之后。
那些由苏晴灵力所系的恶犬便纷纷落得了一个身首异处的下场,并再度化为了地上的一滩普通的水渍。
不得不说,聂远此刻的剑术当真称得上是十分的冷酷无情。
不过苏晴此刻的脸色,却比他的剑还要冷上三分。
因为虽然刚才那一招没有什么出彩的地方。
可是按照苏晴之前的计划,那些恶犬在受到任何的斩击后,本来是可以当场一分为二的。
至于后来为什么没有成功分裂出来,恐怕答案还真的和聂远手中的那第二把剑有关了。
“这下麻烦了,这把剑竟然真的可以斩断我和灵气之间的关系,得赶紧想个对策才行,不然真的输定了。”
不过虽然在心里这么想,但苏晴还是装出了一副淡然处之的神情,并毫不掩饰地对着聂远赞叹道:
“不愧是辽东聂家出来的,果然好剑!”
面对苏晴的这句一语双关的夸奖,聂远闻言并没有动怒不说,反而还十分冷静地回道:
“承让承让,相信道友通过刚才的交手也已经分析出这把剑的特质了。
实不相瞒,在赛前的时候,我根本就没想到,会有人的水系能强到你这种程度的。
所以我压根也就没做相应的准备,这把剑还是为了打败你,这才从紧急我的老家调配过来的。
怎么样,它的表现没让你失望吧?”
聂远说到这里的时候,尽管已经极力控制了自己的表情。
可苏晴还是从他的脸上看到了一丝骄傲的神色。
说实话,从大赛开始到现在,这种表情苏晴已经看的太多了。
可以说每一个世家出身的孩子,脸上或多或少都会带着这种强烈的自信与归属感。
关键是这种表情还是一件无可厚非的事情。
因为凭心而论,如果苏晴自己就出身于豪族王庭的话,那么很可能他也会把这种神情挂在脸上。
只不过幸好,在陆清河的教导下,他才能“免疫”这种身份上的巨大压力。
不然的话,任意换做一个平民出身的孩子,看见这一幕之后,那心里非得难受死不行。
正是因为有着这样的底气,所以苏晴此刻才能从容面对这样的局面。
于是,在听到聂远的话后,他不仅没有气馁不说,反而还又掐出了一个法印。
只不过这次不同的是,苏晴的法印在完成之后。
他的双手便一直按在了自己的小腹之上,并再也没有离开过。
此情此景,聂远如何还能看不明白。
他心知苏晴现在的这副模样虽然有些滑稽,但毫无疑问肯定是在准备着什么。
想到这里,他当然不能让苏晴这么简单的就得偿所愿。
所以,没有丝毫的犹豫,聂远很快便朝着苏晴,横手就甩出了一道犀利无比的剑气。
由于苏晴现在的双手正在保持着结印的姿势,所以他根本无法进行防御。
更糟糕的是,剑气在空中低掠而过的速度简直快似疾风,根本就是不是苏晴的两条腿就能跑的过得。
在这样的条件下,聂远这看似平平无奇的一招,对苏晴来说却恰恰构成了致命的威胁。
此刻情况之危急,甚至让远在台上的李逍原也不由为苏晴捏了一把汗。
不过,苏晴的处境虽然十分劣势,但也不是真的就坐以待毙了。
否则的话,他刚才也就不会再费力去结印了,因为直接投降岂不是来的更痛快。
正如聂远所料,他的双手之所以保持结印的姿势到现在都没有松开,是因为他确实是在准备着一个招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