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祂们也给了我们武器。我绝不会妥协。”
不知过了多久,佐尔嘉与法罗斯一道离去,身影消失不见。布雷纳宁的结社只剩下辛一人。从四叶领出发时,我们也是这样。他感到一丝莫名的慰藉。
“你会后悔发下这些豪言壮语么,伯宁?”佣兵的声音响起。
“什么?不。”伯宁牵起笑容,“悔恨是最没用的情绪。”但在心底,他的确对此行心怀恐惧。“我只盼祖父大人不要准备一打圣骑士出来。”
“圣骑士长莱蒙斯·希欧多尔,他是你的仇人。”佣兵指出。
这是香豆镇时,布雷纳宁对萨德波的承诺。“小夜谷自救会”正是毁在此人手中,双方的血仇永远洗不清。“顾虑与畏缩是有区别的。如果这位圣骑士长真敢孤身前来,我会让他见识无名者的手段。”
“若他知道你要对付他,没准就不敢来了。”辛挖苦。
“你究竟是哪边的?”
“我不站队,陛下。根据合约,目前我是您的人。”
布雷纳宁不满意他玩笑般的态度。“我将我的性命托付给你,辛。你最好给我打起精神头。此行必须成功……”
“当然会成功。”佣兵打断道,“但有些事情,也得提前做好准备。我听说了唱伴的预言。”
“那不叫‘预言’。”伯宁强调。
“噩兆。”辛改口,“爱怎么称呼都无所谓,你既然相信自己的手段,就该对唱伴的灾景给予同等重视。”
“对。但也不能过度信任他。无名者的火种魔法,效果取决于使用者的能耐。此外,我还有应对。”
“是什么?”
“某个胆大妄为的无礼佣兵。”布雷纳宁终于瞅准机会,嘲笑回去。“他挽回过一次灾景,在他与那倒霉鬼碰面的时候。我注意到你还留着那根指针。”
辛打量他许久。接着,他露出了微笑。“一把好剑,不是么?”
“若你的剑派不上用场,休怪我拿它当柴来烧。”这时,布雷纳宁已骑到正门前。
他们穿过迎宾小道,进入剧院的观众席。幕布静静铺开,通往后台的阶梯下,烛光微弱地摇曳。佣兵适时隐藏起来,而伯宁瞧见一个寒风中瑟瑟发抖的人影。
“小鹰。”布雷纳宁唤道。
侍从转过身。“殿下!”他的神情有种悲哀的转变,但最终喜悦压倒了一切。“您回来了。”
卢克·尼克是伯宁的侍从,碧绿眼睛,下巴很宽,嘴唇上方遍布绒毛。这孩子虽然不是同胞,却与他十分亲近。离开金星城时,小鹰恳求与他同去,伯宁拒绝了。
寻找圣经是危险的旅途,很难有所回报,况且那孩子当年不过十二岁。猎魔战争时期,尼克爵士被布列斯人杀死,伯宁无法再让他的儿子陷入生命危险中去。
那时我还会难过,因为把尼克爵士这样的好人拖进不属于他们的斗争,使他们丧命。但祖父的做法摧毁了全部愧疚。瓦希茅斯人幻想着从猎魔运动中得利,要无名者做王国复辟的基石,而本身不损一毫,天底下没这等好事!
但留下他似乎也不对。布雷纳宁注视着侍从,他变得郁郁寡欢,如惊弓之鸟。伯宁可以想象,与代行者的交易达成后,祖父发觉“国王”脱离了掌控时有多恼火。
“您是独自一人,殿下?”侍从问。
这是试探,还是责怪呢?布雷纳宁暗想。但他不会放过这机会。“你不也是?听说祖父花大价钱四处找我,可不能让他平白耗费国资。”
侍从苍白地笑笑:“他……他生怕您出意外。”
“我很清楚他怕什么。”布雷纳宁哼了一声,“怎么只有你来,迈尔斯呢?盖泽大人们又上哪儿去啦?”
尼克看起来快哭了。“迈尔斯·马利翁爵士?他……”
“是死是活?”布雷纳宁问,“悄悄告诉我,小鹰。祖父杀了他?”
“没有!但……我不、我不能说,殿下,求求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