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平摇头,“不,我要在先生身边吃!”
罗冠看了他一眼,微笑道:“好,就在这吃吧。”
董礼眼底一喜,急忙端起酒碗,“我敬先生一碗。”
一顿饭吃的香甜,董平连刨了三碗饭,才抱着肚子靠在火炕上听大人们说话,原来先生是从很远很远的外面来的,难怪穿的这么雅致,长的也漂亮……就跟画里的人一样……
可事实上他连画也不曾见过几次,就老村长有几幅据说是从城里带回来的神像,平日里宝贝的很,藏着掖着不给他们看,可董平觉得那些神像不太对劲,都是漂亮的女人不说,衣服穿的也不太多……她们一定很冷,真是太可怜了。
吃饱了,想着乱七八糟的念头,董平不知不觉睡了过去。
等他睁开眼的时候,天已经大亮了,爹、娘正在外面说话,他“扑棱”一下爬起来,很快穿上棉袄棉裤冲出去,“爹,先生呢?我昨夜不会是做梦吧?他怎么不见了?”
董礼唬着脸,“瞎说什么!谁都跟你一样,一觉睡到日上三竿啊!”可对独子他终归关爱有加,脸色缓和许多,道:“先生用过早饭后,去村里散步消食了,唉你干嘛去?还没吃饭呢?”
董平已经窜了出去,“不吃了,等下跟午饭一起吃,我先去找先生!”
“这孩子!”董礼犹豫一下还是任他去了,转身看向妻子,“我准备将这次的猎物,分一部分给阿才、王山家送去,另外咱家地窖里,还储藏了多少粮食,我想也取一份出来……不然这个冬天,这两家孤儿寡母上有老下有小的,怕是撑不过去。”
董妻白了他一眼,冷哼道:“看你这模样,倒像我是坏人一样,这些年我哪一次,阻你救济同村了?事情你看着办吧,我去王婶子家借几颗鸡蛋,中午给先生做菜。”
昨夜,夫妻睡前小声说了一会话,董礼越回想野狼突然退走一事,越觉得不可思议,跟妻子细细说了之后,她虽没什么表态,可今日对待先生时的态度明显更多了几分尊敬,否则也不会答应去借鸡蛋。
“哎哎,我就知道媳妇最好了,等下午饭我跟你一起做,让你也尝尝我的手艺。”
“去去去,多大年纪了,儿子才刚走,你给我稳当点……”
另一边罗冠已在村里转了一圈,这村寨本就不大,一些人见到他之后,大部分远远停下,眼神敬畏中带着打量,也有人试探着过来问好,“见过先生。”
罗冠便点点头,朝对方温和笑笑,等听到哭声的时候,他才发现已来到昨日死去两人的家附近,贫苦之家又是现在的处境,白事显然从简至极,就自家亲眷哭几声略微拜祭,很快就会下葬。
而下葬的地点居然也在村寨中,就是东北角一片空地,如今一眼望去,大大小小的坟包竟也密密麻麻。
老村长走过来,拱拱手,“罗先生,村里简陋让您见笑了。”
罗冠望着薄棺下葬两人,想了想道:“为何葬在村中?”活人与死人同住,多少有些诡异,也就是在这道法不显的绝灵之地,若在外界怕是要惹出许多的祸事。
老村长苦笑,“我等村寨实力弱小,没有固定的巡逻队伍,若将尸体埋在外面,不过夜就会被饥饿的野兽扒出来分食,这也是无奈之举。”
罗冠皱了皱眉,道:“这山中野兽很多吗?”
“多啊!哪里不多,这天下间的野兽,根本就杀之不绝,一茬茬的生命力比野草还旺盛。”老村长叹一口气,拱手道:“罗先生,不远处就是我家,请您过去坐坐?”
“也好,打搅了。”
村长家只是略微
宽敞些,却冷清的厉害,只他一个人。倒了两碗热茶后,老村长唏嘘道:“老伴前几年死了,女儿嫁去了镇子上,儿子打猎的时候死了,媳妇带着闺女改嫁,家里就我一个糟老头子。”
他沉默了一下,摆摆手,“这世道,活着的不想活着,不该死的却死了,实在难捱啊。”
罗冠跟着他沉默了一会,老村长很快摆脱了情绪,“不说这些了,先生从外面来,不知是要往哪里去啊?”
“并无什么目的,只是走走看看,见识一下天地辽阔。”罗冠抬眼看来,“倒是听说老村长年轻时,走过很远的路,去过很多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