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端来厨房里热着的糕点,又将茶水倒好,递给章向文跟前。
章向文已经脱掉湿透的斗篷,仅穿着一身白惨惨的缟衣,双目无神地坐在谢敛对面,半天都没有说话的意思。
谢敛坐在灯前,
不知想着些什么,也没有做声。
宋矜道:“是什么时候的事?”
章向文的眼睛红了,“前天夜里来的信,五天前便去了。阿爹在各地当了一辈子官,好不容易要回乡养老,却背了这么一身的骂名……”
本该是荣归故里,如今却只能扶灵还乡。
章向文看向谢敛,目光复杂。
他阿爹在致仕前百般费心,才煽动陛下将谢敛召回京都,重新掌权。
本以为有谢敛在京都坐镇,昔日阿爹的政敌们便是落井下石,也有谢敛代为斡旋,不说报恩也尽一尽当学生的义务。
可谢敛都做了些什么?
他任由傅也平一党弹劾阿爹,将莫须有的罪名按在阿爹头上。阿爹前脚卸职,后脚便被政敌清算,急怒攻心死在回乡的路上。
而他被阿爹外放到岭南,无法得见父亲最后一面……
也是为了关照谢敛!
章向文看向谢敛,冷声道:“当日,你为了讨好陛下杀了岑望时,我便该对你死心,是我愚蠢,竟以为你有什么苦衷。”
谢敛微微蹙着眉。
他眼底是不易察觉的疲惫,嗓音绷得很紧,“老师的身后事,我会与你一起……”
“老师?你有脸叫老师?”章向文掀翻了桌案,站起来指着谢敛的脸,“谢含之,阿爹死前还惦记着你,让我们不要因此事责怪与你……你……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