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念若猜测不错，神骁一定是位仙品真神，否则，何以斩杀天道执掌者，拿正神当坐骑。

“现在滋味如何，可懂得如何敬畏神？”神骁含着微笑，淡淡问道，每一字落下，仿佛都能压碎李念的意志。

“神？”李念抬头：“什么是神？世上根本没有神，只是一群天轮修行者罢了，世人眼中看到的神，是那令人惧怕的权利，拨弄人命的戏耍，以及，不识人间疾苦的冷漠，这些压在人的心里，令人恐惧，因无力而绝望，慢慢就成了神。”

李念向神骁冷笑：“天道的存在，只是想维持世间的公正，给疲惫的人一口喘息，让狂风暴雨中苦苦哀求的人能够听到还有一个公正的声音，你们抹除天道，抹除了人间的公正，也抹掉了世人那最后一口喘息，当世间连生存的权力都没有的时候，就出现了人……这种人，世人称他们为‘英雄’。”

战场似乎慢慢安静了下来，李念说出的每一个字，都敲打着激战双方的心灵。

“你是英雄吗？”神骁俯视着李念。

一瞬间，所有人停止厮杀，都望着李念。

李念苦楚一笑：“我从来没有想过做英雄，我也渴望能够出现一双臂膀，为我遮风挡雨，在我累的时候能够给我依靠，但是……”

他用力抓紧剑柄，眼瞳似浮现泪泽：“我的身边，没有这种臂膀。”

当父母不在，姐姐也不在的时候，他就得站出来，化为世人的臂膀，成为别人眼中那个所谓的英雄。

他并不想做这样的英雄。

这种英雄，要以非神之躯，行灭神之事，去打碎镇压在世人头顶的权利，砸碎戏耍命运的轮盘，撕掉人间伪善的冷漠，为世人赢来一口喘息，留后世一方生存，代价太大。

“是人都会胆怯，会畏惧，会懦弱，恐惧和绝望降临时，足以压垮一个人的意志，当世上所有选择都在的时候，而我……却没得选择。”

李念噙着泪泽的眼神，望向云山圣宫的弟子，从杨晋、孙齐、宋春、象顶天他们每一张面孔看过，还有地上那些尸体。

云山圣宫的弟子尚有一丝选择余地的时候，而他，连一点选择都没有。

弟子可以负他。

然而，但凡有一个弟子还需要他，他又怎能不战斗。

“我不能改变世上那些没有骨气的人，但我至少能证明，自己有血有肉的活过，我曾为了珍惜的一切，奋战过。”

咚！

李念凌空踏地，身化极光，那一头白发的身影，像要冲破世间的黑暗，撕碎镇压世间的权威，杀向神骁。

卿不负我，我不负卿！

“宫主。”弟子们哽咽痛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