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陇眼角抽动,“军法家法, 怎可一概相提并论?”
“欲治其国者, 先齐其家。”
萧陇的脸色骤然变得青白难看, 然后又听萧况逢继续道:“我想薛尚书若知道自己女儿无端被罚, 也会想找长兴侯大人谈谈。”
这是在用薛钊压他。
萧陇深深闭了闭眼, 身为家主却被小儿挑衅的权威摇摇欲坠,浓烈的不悦里, 却又夹杂着几丝无可奈何的惭愧。
萧况逢不是在他身边长大的,甚至于这二十多年间他们父子相见的次数不过寥寥。他对萧况逢的了解,还不如被萧况逢从战场上捡回来的那个李氏少年多。
可无论如何他都是家主。
从来没有长辈屈尊降贵去请求小辈谅解的理由。就算栾氏做了天大的错事,也轮不到一个他来指指点点。
基于种种情绪, 萧陇手握成拳,深深呼出一口气道:“此事我会处理, 往后不许再提。”
“是。”
毫不尊重的口吻, “既然如此, 萧某就不久留了,告辞。”
萧况逢说罢让马车停住,下去。
马车轻微晃动一下。
萧陇觉得自己的牙根酸胀,胸口的怒火明明烧到眉心, 却被一股冷水当头泼下。而泼水者还一脸冷漠的表情,维持着敷衍的礼节对他说抱歉。
早知如此, 一百棍也许还不够多。
萧陇心想着, 忍不住拉起帘子。
马车外, 萧况逢面无表情地朝车拱手一鞠,随即转身走远, 背影逐渐淹没在人群中。
果断。干脆。
就好像明明是血脉相连的至亲,却还不如街上两个陌路人来得熟悉。
“老爷……老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