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蹙着眉微微颔首表示赞同。
豆儿接着道:“遇到了城内官老爷们良心未泯的,就在城外支粥棚,好些的是掺了麸皮的玉米糊,差的干脆就是掺着各种烂叶的汤水。饱腹谈不上,吊着一口气活命罢了。然而灾民想要的绝不是施舍的这一口粥水,他们失了地,失了房,想要的是一个可以养活自己和家人的生计。官府的粥棚不会长久地开下去,他们也得活命。”
听了豆儿的话,殿里长久地沉默。后来又说了些什么我不记得了,心中反复回想她这一番话,仿佛能看到诗中所言饥妇弃子的画面。
送走了豆儿,阮言一打着哈欠从里屋走出来,一边舒展身体伸着懒腰一边道:“这位昭仪可真能说啊。娘娘这样就信她了?”
我道:“不信。自小父亲说过,一次不忠百次不用。不过现在我们仍要争取豆儿,才能得到皇子倾向。”
阮言一放下手,看着我道:“娘娘做的很好,越来越好。刚才就连我也以为娘娘与昭仪已经化解了之前的龃龉。”
“我想去城门楼上看看。”我道。
阮言一愣了一瞬,道:“最好不要。环境与周遭氛围对人的判断会造成影响。从来天子高居庙堂也是这个道理。或许不够深入了解民间疾苦,也有被下面的人欺瞒的风险。但相比这些,治理天下更重要的是理性,是旁观的冷漠。如此才能在权衡利弊之间真正做到顾全大局。”
我略微思索片刻,依旧决定要去看看,便对他道:“你说的对,只是,不亲眼看了,如何切身忧民所忧?”
阮言一虽不赞同,但也未与我争辩,只道:“我陪你去吧。”
“好。”我道。我知道即便我不同意,他自己有腿也会跟去。况且阮言一自诩清醒,有他在身边,也不容易做些昏头的决定,于是我也就同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