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倚在榻上,替三两顺着毛,懒懒道:“叫什么名字?”
她声音小得就好像蚊子叫:“小人……小人名叫豆儿,”
“你声音大些,不用怕。”我示意蜜合给她看座。此时鹅黄和妆成已经换过衣服端了茶进来。我道:“豆儿姑娘先喝一杯暖暖身子吧。”
豆儿端起茶,一饮而尽。周遭传来几声轻微的嗤笑。妆成怒目扫视一眼,那些声音才消失。
“豆儿姑娘姓什么?”我让妆成又替豆儿续上茶水。
听我问话,豆儿再次站起来,提高了音量回道:“小人没有姓。就叫豆儿”
这真是有些为难,总不能叫什么豆奉仪,豆昭训吧……
我让她坐下,想了想,又问:“哪里人士,家中还有什么人。”
豆儿低下头,沉默许久,眼泪落在手上。三两跳到她跟前,用头在她腿边来回地蹭。鹅黄给她递去一条帕子。豆儿接过帕子胡乱在脸上抹了抹泪水,哽咽道:“小人本是马鞍郡下的万安县人士,家中本有一双年迈的高堂和一幼弟。他们都被叛军……杀死了……”
马鞍郡是漠北十三郡中最贫困的一个,却在这场战争中殊死抵抗。沈涤尘寄回来的家书中曾经提到过,援军到之前,马鞍郡郡守一家带着府兵拼死抵抗,最终悉数殉城。辖内各县大多也死伤惨重,处处是豺狼冠缨,白骨堆积如山,百姓哀鸿遍野。
想到豆儿的遭遇,殿中众人皆潸然泪下,就连之前嘲笑豆儿的几个小侍女也直抹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