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望向身旁的沈涤尘,这是成年后我第一次仔细端详他的容貌。十一年过去,他变得高挑清瘦。他不曾看我,只是目视前方。逆光中一双清亮的眼眸不起波澜。呵,真是一张薄情寡义的美人脸。
待礼成回到寝殿,陈涤尘脱下身上宽袍大袖的吉服随意扔在一旁的榻上,他问我:“你饿不饿?”
我确实是饿了,今天一天都没有见到一块吃食。还不等我说话,肚子已经叫唤起来。他听到之后哈哈一笑,我一时间竟以为这和城楼上的是两个完全不同的人。
原以为他会让厨子给我做顿像样的酒席,毕竟今天是这样盛大的日子。除了我,大家似乎吃的都不错。也该让我与大家同乐。谁料到他从怀中拿出一包点心递给我,只是小小一包荷花酥。我向来不爱吃甜,荷花酥又干,噎得我喝了好多的水。
荷花酥我吃得很慢,可再慢,更鼓还是要响。门外宫人尖着嗓子拉长了喊道:“子时,困敦。”照着苏嬷嬷所教的,我此时该替他更衣。我从未与一个男子靠得这样近。礼服繁复,腰带也太难解了……我试了几次都没成功,显得有些急促。
“以后慢慢就会了。”他拍拍我的手,说着便把身边的侍从唤进来。那侍从或许是熟能生巧罢,很快便帮他更好了衣。
他看着我问:“是把你的婢女喊进来,还是我帮你。”
父亲让我谨言慎行,按照规矩,大婚这日寝殿里不得进出旁人。若是让妆成来帮我更衣,明日传到太后和贵妃耳中,少不得生出些枝节。只得道:“我自己来吧。”
次日。
我醒来的时候,沈涤尘已经离开了。今日要去给太后奉茶,还要陪贵妃娘娘用膳。嬷嬷和婢女们一早便来给我梳洗。
收拾床铺的嬷嬷举着落红的帕子笑意盈盈地向我行礼:“恭贺太子妃大喜。”不等我说话便退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