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夫人轻抚着她的额发,叹了口气:“我的儿,你母亲和我一生最大的错处都是嫁给了一个不中用的男人。你外祖父耽于自己的风花雪月,却不思家族妻女的后路;你父亲——”她呵呵笑了两声,没有再说下去。
“你一定不要重蹈你母亲和我的教训。日后要找一个顶天立地的伟男儿托付终身。”
咸宁看着自己的外祖母,突然沉默了。
半晌,咸宁认真地盯着周夫人,一字一句地问道:“可是,外祖母,为什么我们一定要依附一个男人而活呢?为什么我们一定要等丈夫、儿子建功立业,藉此荣耀己身,而不是自己入朝为官,或造福一方,或御敌关外,自己给自己挣下功业呢?”
咸宁伸出自己双手,看着自己十个洁白莹润的指头:“这双手,和男人的手又有什么区别呢?是因为我更羸弱,不能手提千钧么?可我听说,西市的郑阿武力能举鼎,在相扑场上从未输给男人;更何况,这世间也不是所有的男人都有奇力。”
周夫人沉默了,良久,抱着咸宁,轻叹一声:“傻孩子。”
*
甄弱衣觉得自己快要疯了。
整整两个月,薛婉樱都没有再涉足清平观。
就只是派遣宫人来观中送了两回新衣。
甄弱衣时常挨到半夜才肯入睡,因为薛婉樱从前总是这个时候来的。但她就是没有来。她从半夜等到天明,又从天明等到另一个深夜。
从夏日一直等到了入秋。
期间薛婉樱曾修书给她,说她最近宫务繁忙,叮嘱她好好养病。
她攥着书信,几乎被思念和煎熬折磨得心口发闷。
养病养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