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湛卢痛苦地揉着耳朵,缓了好一会儿才开口,“其实我是想说,我之前从来没听过这种说法,一时半会儿接受不了,容我往后多琢磨琢磨,再来讨论这说法到底有几分道理。”
作为一个魔修,听到魔门灭世论,居然还能说出要琢磨一下这样的话,倒不是冥顽不灵的人。
曲砚浓杀性不比千年前那样浓烈,原本就没想杀他,如今更没这意思,反倒把目光挪开,望向方桌对面。
戚枫不声不响地坐在位置上,安静得有点过分,像个沉默的受气包。
座中除了曲砚浓和施湛卢共有七人,方才六道传音里,谁都开口了,就连夏长亭也给施湛卢传音示警,唯独少了戚枫。
以戚枫的性格,腼腆有余,却又心软,心有不忍时必然会强行压抑自己的瑟缩主动和人说话示警,而非见死不救。
除非,他还有别的理由。
“施道友,听说你来自知梦斋。”戚枫像是费了好大劲鼓起勇气,竭力装作从容地问,“上次我来玄霖域找知梦斋的大师定制法宝,名单里好像没有你的名字,是不是我花的钱还不够多,不配让你出手?”
施湛卢茫然地看了戚枫一会儿,长长地“哦”了一声,“你在玄霖域的知梦斋定制法宝,当然约不到我,我是三斋长的下属,不是二斋长的人,一般不来玄霖域。”
他这么一说,就连富泱这个四方盟修士都竖起耳朵了:知梦斋作为新近崛起、横跨两域的一方巨擘,实在是神秘得过分,外人根本不了解他们内部的清狂,如今有个知梦斋修士愿意说,当然要听。
戚枫身上凝聚着好几道催促的目光,他原本绷好的冷淡干练顿时土崩瓦解,手足无措,结结巴巴,“你、你的意思是,知梦斋有好几个主事者?”
施湛卢答得理所应当,“当然,我们一共有三位斋长,一位坐镇望舒域,一位远走玄霖域开辟新址,也就是现在在玄霖域的这一支,还有一位斋长暂时不曾独领一方基业,但也声望极高——最后这一位就是我的东主,也是我的恩人,对我修行助益良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