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婶子像是众人的嘴替,把大家心中所想问出口:“大姐,你和这位齐副将是什么关系?”
齐婶子挺起腰杆子,目光不闪不躲,语气不卑不亢,只是在陈述一个事实:“我是齐狗剩的发妻。
十多年前,那时候我才刚怀上我的儿子,不料朝廷征兵,他去参了军,上了战场。
几年后却传来噩耗,说他在战场中牺牲,我悲痛不已,咬着牙把他齐家唯一的骨肉养大成人。
但不久前,我家邻居说在京城见到娃儿他爹,一开始以为认错了,后来打听一下才得知,他竟改了名,娶了千金大小姐,在京城过着丰衣足食的日子,可怜我的儿子之前还吃不饱穿不暖。”
说到此处,齐婶子开始抹起眼泪,不是为了那负心男人,而是心疼自己的儿子,如果没有大野夫妻的帮扶,她的大虎根本没能吃过几顿饱饭,更没有机会去学堂念书。
真情实感的眼泪打动了在场的人,不少感性的妇人闻言,都红了眼眶,有几个寡妇更是感同身受地跟着抹眼泪。
“我来此并不是为了打秋风,而是我邻居说,我和他当年成婚没有办理婚契,我儿的身份算是一个外室子,以后的子子孙孙都低人一头,哪怕参加科举也会被人诟病。
可是我们当年在村里办了酒席,我是他齐家明媒正娶的妻子啊!
我们那个时候,在乡下哪里需要办理婚契?
我儿明明是光明正大的齐家嫡长子,就因为他突然消失,改了名字,抛弃我们母子,让我儿沦落为令人不齿的外室子身份,这口气,我死也不会瞑目!
若齐狗剩今日不给我一个说法,我就要去敲登门鼓,告御状!
齐狗剩……他不能这么欺负我们母子!
呜呜呜呜……我儿好不容易才考中童生,不能这样悔了他的未来啊!
或许对于你们皇城的人而言,童生没什么了不起的,但是在我们乡下,可是改换门庭的好机会,更是光宗耀祖一样的存在。
以后他可以继续考秀才,可以当夫子,再也不用像我一般在地里刨食。
可他一旦背负外室子的名声,哪个书院会要他当夫子?
试问你们会愿意你们孩子的夫子是一个外室子吗?
我儿明明没有错,不该如此的啊!”
听闻这个少年已经是童生,如此年轻的童生,在京城一般人家也不多,由此是富商之家,他们也想培养出读书人改换门庭,奈何家中各种原由,能培养出这么年轻优秀的后生,屈指可数。
不少人有点羡慕齐婶子,同时也敬佩她一介农妇,一个人养大孩子,还培养出这么年轻优秀的童生,着实不易。
再仔细看他们的穿着打扮,虽然衣服补丁摞补丁,且有些发白,但整体上却是干净整洁,不像一般的乡下人。
可见这对母子日常的教养。
如非被逼到窘境,他们一定不会在大街上大闹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