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此时此刻,周姨娘才解开了心中疑惑。
她一直觉得西山围猎场的事,那个男人前后的表现有些不一致,若是个君子,就不该占人便宜,可若真是个卑劣之人,又怎会诚恳地说对她负责任?
原来,竟是因为这样。
秦夫人看了一眼周姨娘,又叹息道,“我们家国公爷年少的那些事情,我也不知道怎么说他才好。他刚从边关回来就遇到了比他大七岁的裴琳琅姑娘,他在宫宴上对人家裴姑娘一见钟情,刚偷偷摸摸写好了情书,还没来得及送出去,人家姑娘转头就被赐婚给二皇子了,他蒙在被子里呜呜啜泣悲伤,还没缓过劲来,裴家跟先太子一起造反被满门抄斩,他的心上人就这么销声匿迹了。然后,他爹发现了他枕头底下那封给裴琳琅写的情书,怕他跑去找裴琳琅的下落,被卷进谋反的事牵连全家,把他打了一顿用药迷倒了就给塞到边关去了——”
周姨娘目瞪口呆地望着秦夫人。
她想笑,又不敢笑。
这个三十年前的小少年,爱她姐姐爱得挺可怜的。
不过当年爱慕她姐姐的那些男孩子们谁不可怜呢?哪个不是对她姐姐求而不得?
秦夫人看着周姨娘,“他第一次动了情,无疾而终,几年以后好不容易回了京城,在西山围猎场见到了跟他心上人裴琳琅有几分相似的姑娘,他第二次动了情,又是无疾而终。当时人家姑娘中了药,热情邀请,他偏偏未经人事,他根本不知道这种药熬过去就没事了,他只知道他看过的话本子里说中了这种药必须与人那样才能解毒,否则必死无疑,于是他就……结果事后他红着脸颊问人家姑娘的姓名,说要对人家姑娘负责,人家姑娘居然还不要他,人家哭着求他别把这件事说出去,还让他把当日之事当成黄粱一梦忘了吧,他望着人家姑娘抛下他匆匆离开,难过得哭了好一场,他以为是他太差劲,人家姑娘才嫌弃他,不要他。”
“……”
周姨娘尴尬又好笑地望着秦夫人。
当年那件事,在她的角度,是难堪的,是羞于启齿的,可是,在开国公秦子固的角度,怎么竟是如此好笑?
秦夫人又说,“其实,事后他曾经偷偷寻找过你的下落,他说他玷污了你的清白,一定要对你负责。可是……”
停顿了一下,秦夫人瞥向沈锦书,这个待字闺中的小姑娘也在竖着耳朵听,有些话可不能说出来污了小姑娘耳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