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舒想,大概是月光实在太过明媚。
“喂,回神。”
他皱眉,手上的石头被他随手丢至苍舒的脚边。见她反应过来,他撑着太阳穴,居高临下望她:“大半夜不睡觉,跑来我这儿当大盗了?”
苍舒仰着脖子并不轻松:“找你聊个事,你先下来。”
裴含玉漠视着她,嘴角勾起极淡的笑:“你找我谈事,你怎么不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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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上来?”苍舒反手指了指自己,觉得他讲话有些好笑,“你有没有搞错?我上来你是生怕别人不知道我半夜来找你啊。”
裴含玉并没有下来的意思:“那这是你的事,更何况,确实是你来找我。”他舔了舔唇瓣,“我要是不拿石头阻止你,我家的窗,现在应该已经被你撬开了。”
“因为你锁窗,且没反应。”
裴含玉冷笑:“我落锁就是为了防你这种人。”
苍舒翻了个白眼,但也没发什么脾气:“我以为你在屋里出事了。”
“有病。”裴含玉骂了句。
他的表情万分轻蔑,带着一种天然的傲和不在乎,看着就极为欠揍。
特别是他又说:“我和你不熟,你半夜想爬我窗,是要干嘛?”
“都说了我找你有事。”苍舒仰着脖子实在是累,再好的脾气也被他这态度给弄得有些不耐。
她又催促:“你下来,谈好我保证走。”
他挑眉,语气漫不经心:“上来或走正门,你选一个,要不你求求我,我说不定能考虑一下。”
“……”
真是给脸了。
苍舒知晓裴含玉这人的气性,他生来骨子里就带着恶劣,并且还具有一定程度的反骨。
因为知道她不会妥协。
所以他才会故意刁难。
从根本意义上说,他其实就没想过要下来这事,毕竟他也知道,名誉对苍舒来说代表着什么。
能在白天跟师兄说一面也没见过,那在晚上,只会更加害怕被暴露。
师兄能听得进去解释,这儿的人可不一定了。
不过裴含玉到底估算错了一点,这错就在他根本不了解苍舒这人。他以为苍舒好面子,以为她脸皮薄在乎名誉这些虚假的东西。
——这都只是在他以为的基础上。
月色下,屋檐底下的小姑娘弯起漂亮的眼睛,面色丝毫不带羞涩,直接脱口而出:“求求你。”
“你说什么?”裴含玉差点从屋顶上摔下去,“你是吃错药来这儿的?还是说,是来同我打架的?”
苍舒:“?”
苍舒耐心又喊了一遍:“我是说,我求你下来跟我聊个事。”
裴含玉:“……”
“什么事。”裴含玉的面色极为严肃,漂亮的眉眼上夹杂着冷意。
苍舒刚想同他说,就听见那道苍老的声音从原本的困意变为兴奋。
那老头大喊:[含玉!你可真是个小傻瓜!她找你聊的能是什么!!你白日的话语起效了呀!她这明显是已经注意到你,要同你进屋,聊你的、她的终身大事!!]
苍舒:“……”
裴含玉:“……”
“真是疯了。”裴含玉的脸黑了一半,他从屋顶上飞下,冷冷看了苍舒一眼,又绕到前门进了屋,从屋内将窗锁解了,然后往外带着怨气一推——
这推完全没有控制什么力度。
苍舒在窗快打到她门面时果断蹲下,然后就听见裴含玉在上方嘟囔:“瞧不出来,反应还挺快。”
苍舒:“?”不是,他当她第一白得的吗?!
苍舒单手撑着窗框往内翻,但刚踩到屋内的土地,就听见裴含玉欠抽的声音:“你师尊允许你进男人的屋子吗?”
“不对。”他换了一种说法,“我的屋子,该我吃亏才对。”
苍舒脚下差点一滑,她抬头复杂问:“…你这屋里,是有什么我看不了的吗?”
说完,苍舒的视线落在床上的木头人身上,以及不远处的缸内。
她识趣地说:“如果你屋子里有藏人,现在我转身,你可以把…他们先请出去。”
“你放心,我保证不会看。”
说完,她利落地转过身,顺势将屋内的窗户锁上,然后安安静静地站在原地,不再有任何动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