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倩倩也有苦恼:“每时每刻都要指着我干活儿,趾高气昂的,其实我心里面特别不舒服的,我跟她们差不多大的年纪,我去人家家里面,然后你还觉得我是来吃白吃的,我坐下稍微休息一会儿,都被说!”

姜可可也是头一回听这些事,好奇着呢。

“这些都算是还好了!只是干活,更恐怖的是她们都说你现在好臭啊,你个农村人,你回保姆屋子去,别出来!身上都是汗馊味儿。”

这些其实不就是歧视吗?

姜可可皱眉。

“还有就是说你怎么都不洗洗干净呀,你怎么都不天天洗澡啥的呀,我那是个人习惯的问题,我来了之后,头几天我就想着省水,我都把自己整理的非常干净了。但是我不知道为什么她们,还对我有特别特别多的偏见。”吴倩倩说着都有点带着哭腔了。

“还有就是她们买的东西,吃的菜,你只能吃剩下的,我宁可自己花钱自己煮着吃也不愿意吃剩下的!”

年纪小出来打工很容易遇到奇葩的。

“有时候我就真的很苦恼,但是我也没办法改变什么。”

姜可可听到这儿为难的看着她:“那你是想改变的还是不想改变的?”

“我必然是想改变的呀,我想成为就是她们口里面洋洋得意的本地姑娘,我其实偷偷的学了可久粤语了,但是我说出来的时候跟她们说的不一样,我就觉得很丢人,然后我也不好意思说了。”

吴倩倩说到这还有点不好意思。

“那你为啥不好意思说呀,丢人就丢人,我也不会说呀,你们广东话也挺好听的。多练几次可能你就会了!”

姜可可也知道这个年纪的女孩子就是羞耻心巨高的年纪。

吴倩倩看了看姜可可:“那我偷偷跟你说,其实一开始来的时候有人是教我们粤语,但是我跟她学,学了之后就雇主家说话,说没两句人家就笑我,说我说不标准,哎呀,还教我怎么说,还说我们这些外地来的就是不会说!”

姜可可点头,小女孩的烦恼真的简单。

不过烦恼是不能比较的,每个人的痛苦都是痛苦。

“那群人就说我说的真难听,我当时我一听我觉得天都塌了呀,我觉得啊,你干嘛这么说我不好听,能听懂就行,我当时脑子里想的是这个!!!”

吴倩倩说到这似乎都还能想起那个阴影。

听到这姜可可点头:“这不欺负你吗?说话能听懂就行了,你还要说啊,我说的有口音啥的,我说的用哪个字,用的典故不点准确,那你要这样纠结的话,那确实谁乐意跟他们说话呀,是不是?”

大部分人应该都不会反对别人学自己的语言吧……

极端的地域主义者,姜可可暂时没遇见过。

听到这儿,吴倩倩真的是直接点头:“就是,所以我真的非常非常非常讨厌,我本来是学粤语,但是后来我就不学,为啥不学呢?就是因为这事儿,嗨,不跟你说了,说了我都心里难受!”

“是不是当时有人跟你这样子说了,然后你就记下来了?”

姜可可都有点心疼吴倩倩了。

“是啊,当时可拽了,那女的就是跟我说,你怎么说的不正宗,还偷偷捂嘴笑我,还有就是我出去的时候,如果我说的不是本地话就被宰,你出去买东西的时候也感受到了吧?”

姜可可也不否认:“确实。”

这也不算地域歧视了,毕竟本地人生意得维护,这年头外地人几乎很难到当地来,所以宰客就很正常。

不单单是广州,其他地方估计大差不差。

“有时候出去买东西的时候跟我说不是粤语的话,其实我是能看到她给我缺斤少两,或者说她给我装的东西就是比别人少的,或者说就是哪一块比较好的,你故意给我拿起来,我感觉她们这样做生意不行。”

姜可可自己也是意识到了,好在网络不发达。

其实奸商更容易存活下去。

“说白了,但是就算这样都有挺多人排斥我的。我这还只是一个纯粹来这里消费的消费者,都这样子都能这样对我,那你们来这打工的,你们不会说本地话,你们这样子的话,我觉得你们估计更难受。”

姜可可也不知道说什么好,只觉得更心疼吴倩倩了。

吴倩倩点头:“姐,你说对了,我们不只受一点气,其实可以说是非常之多,多到我甚至我都不想待在这,我感觉在这儿打工的时候,就她们根本不可能平等对待我们。

我都已经不祈求平等了,我是希望她能怎么样呢?就是把我当成一个人看,而不是说把我当成一个奴隶看,她们真的把我当奴隶使唤。”

不过也正常。

世界上不可能有绝对的公平正义。

姜可可听到这安慰:“你也不用太介意,她们要是真拿你当奴隶使唤,你就换个地方,换个家庭工作。”

吴倩倩也知道这个道理:“可是就算我换来换去,我也还是在广东这个地区,如果我走不出去这个地方的话,我就没有办法,我必须要承受这种歧视,而且如果出去的话,我还不一定能在这赚钱赚的多呢。”

她是俗人,被歧视就歧视吧,还是赚钱重要。

在这儿赚钱确实赚的比在外地赚的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