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果在这个时候,他才发现,因为连年的战乱,军阀之间争斗太过频繁,很多本来可能藏有重要线索的古镇、古村,都已经受到摧残。
甚至当时有两队兵马,就比他早了小半个时辰,在一场炮击之中,毁掉了一座六百年的老书院,令他大为恼火。
因此他才找上各个军阀,将不服的全部痛打一顿,冥顽不灵的直接拍死换人,不允许他们继续打仗,且要叫他们选出有学识,伶俐、聪明、能干的人,搜寻久远的线索。
除此之外,他其实根本没有对两湖之地的统治情况,花多少心思。
但是后来,那些军阀之间有了磨擦,势弱的一方往往就喜欢抬出他的名头,来吓唬对面的,导致他的名声越传越邪乎。
几年过去,连乡间小镇的人,都隐隐知道了,有这么一层不用再打仗的保障。
仗打了几十年了,是个正常人,都不希望这种大大小小、无休止的战争厮杀,持续下去。
因此,也说不清到底是谁牵的头,反正后来一大堆人,借着给他送学子的名头,找到了他,给他送上了整整一摞的请愿书。
大帅的名头就这么定了下来,各地之间出于交易的需求,交流越来越频繁,也拟定出了相关的制度。
大家每年开个会,吵一架,定的规矩越来越多,就逐渐演变到了现在的模样。
“所以说,两湖之间会统合起来,完全是从平头百姓到军阀之间,都逐渐形成的一种罢战趋势,所谓天下大势,合久必分,分久必合,也就是那么个道理。”
贺宗喝着茶,淡淡的说道,“我不过是刚好处在那么个分久必合的时间点,成为了一个契机。”
“这片所谓的基业,我可以说是一点心意都没有花过,但他们确实又不敢不听我的话,就算送给你,又有什么好心疼的?”
苏寒山听到这里,只觉得满肚子怪话,不知道从何说起。
对于两湖之地来说,感情贺宗根本就不是一个“人”,而是一个确保大家都不敢打仗,不然就可能让大家一起玩完的超级威慑武器。
他对于民生、经济、军事,从来没有上过心,也并没有想过要攫取方方面面的权柄。
但因为处在这么个时代,又有足够的武力,就成了两湖之地,上到军阀下到百姓之间,一个不可撼动的权威形象。
要说德不配位吧,他确实发挥了至关重要的作用,并延续至今。
但就他刚才那个轻描淡写,要把两湖之地直接移交的口吻,谁要是敢说他这个领袖,当得实至名归,那也不知道会气死多少人。
“你这个家伙……”
苏寒山神态复杂,“还挺没心没肺的。”
“是吗?你知道我的武功为什么叫做真人枪吗?”
贺宗不以为忤,轻笑一声,“练武的人,首先要认清自己是人这一点,人心有限,不过就是拳头大小的一块肉。”
“你心里放得下王图霸业,就放不了多少武功,放得下神功绝艺,就放不了三千佳丽。”
“别看现在紫禁城的易老头和广府城的徐皇帝,武功跟我差不多,那是他们当年苦功下得多,年龄也大。”
“如今他们的心思,早就不够用了,靠着几件宝贝,赶赶进度罢了,要不了五年,必然是我手下败将。”
苏寒山心思微妙,忽然道:“那如果说,整顿民生,改一改大家生活的这个环境,对你的武功也有好处呢?”
“你看我运用百病之气与你相争,那还只是皮毛呢,天地之道,一正一反,运化风水,遇难呈祥,化病为福,这才是修炼的正途,通天大道。”
贺宗眼前一亮:“这么说,你愿意把你这些功法都给我看看了?”
苏寒山与他对视几秒,摇了摇头,举杯喝茶:“我看出来了,你这个家伙,就算是得到那种需要造福大众才能练的功法,估计也只会在体验一小段时间后,就赶紧想办法,修改成孤身一人就能练的状态。”
“实在不行,你也只会借鉴一些道理,融入自己原有的功法里去,然后放弃那套功法。”
贺宗不置可否,笑着说道:“也不一定啊,你要不要先给我看看再说,也许你这个武功特别的好,我就真转了性子呢?”
苏寒山懒得理他。
“哈哈,我也看出来了,你是个很傲慢的小伙子啊。”
贺宗慢悠悠的说道,“虽然跟老徐是截然相反的类型,但根子上是一个状态。”
“你把自己放在这个拯救万众的位置上,实在是有点搞笑的,其实,生命自有出路,哪里需要你特地去拯救一下子呢?”
“我们练武之人,就要有练武的自觉,沿着自己的天职走下去就够了。”
苏寒山接话:“那看来,是我们两个对武功的定位不同。”
贺宗挑眉,说道:“哦?愿闻其详!”
“你说我把自己当成拯救者,其实不对,我只是在炫耀。”
苏寒山语气平淡,目光却发亮,“有的话在自己家的时候,不方便说,显得太好高骛远,太过羞耻,跟外人又没理由说,跟你说起来,倒是恰到好处。”
“我就大方的告诉你,我在想什么吧。”
“我在追求武功,追求武道,追求着无所不能的超能力,追求着一切困难的解药。”
“就算这万能的良药,离最终的成品还有十万八千里,我也已经忍不住,要先把它展示给别人看了。”
“我要让大家都知道,他们以前虽然学了武功,日子却越过越差,这不是武功的错,而是教得不好,学得不对,用得地方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