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圆五丈之内,所有露水霎时间被一股劲气荡过,凭空蒸发。
当!!!
司徒中夏和郑道,在这一声巨响中打了一个照面。
上次交手之后,郑道回去细想过程,总觉得有些蹊跷之处。
当时的司徒中夏,似乎是色厉内茬,外强中干,比他平时那个暴脾气更加狂躁,有些反常。
也许当时这矮子已经受了内伤,只是强忍,也许没有苏寒山那声长啸的话,结果会截然不同。
但不管上次是强忍,还是真能势均力敌。
这回,郑道是看准了机会,出手偷袭。
别说是司徒中夏,即使是个宗师,若是刚晋升未久,面对他这样一记外结金刚、内用梵法,当之则碎,功满十成的偷袭,也定要吃个闷亏。
可他万万没有想到,司徒中夏又挡住了!
不但拦住,而且功力滔滔。
不像上次依靠剑法精巧来化解五轮金刚拳,这回的司徒中夏,居然直接凭自己一身滂沱气势。
硬扛了第一层威德金刚印之力,又扛了后续浩荡绵长的五轮梵我之力。
玄铁剑嗡鸣,司徒中夏双臂奋力一振,把郑道震退出去。
郑道胸口一闷,脚下划退两丈之后,身子仍往后倾,连忙急踏五步,这才稳住。
却在这时,空中一个青衣汉子扑了下来,一拳打出。
“郑老贼!”
“邓光明,伱也敢跟我较量?!”
郑道见了这人,翻手一掌就迎了上去。
邓光明擅长空手对敌,内功修为比司徒中夏,也只略逊一筹。
但是如果让他单独对上郑道,绝对打不出司徒中夏的战果,反而可能在眨眼间受创。
因为他是五台派的传人,武功根基,正是五台山的《大威德金刚轮印》。
郑道偏偏对这门武功了如指掌,梵我、金刚合运之下,最能克制邓光明的武学。
倘若邓光明转修其他功法,又发挥不出他根本武学的造诣,那就更不值一提了。
没想到,这一拳一掌碰撞之下,郑道只觉锁骨发疼,知道这是自己掌力明显逊色于对方,惊愕之际,急忙后退卸力。
四把长剑却从他背后杀到。
天纵,英才,笑谈,古今。
日月星云,四人同时出剑,势在必得,却在刺中郑道之前,先撞上了三个声音。
“身!口!意!”
那好像是从空中砸落下来的三个字,无形无质,无懈可击,又深沉威猛无比。
三十丈外的街道上,赵离宗站在墙壁的阴影下,背对墙壁,双目低垂,双手抄袖,轻轻吐字。
他只用三个音节,就解了郑道一时之急,随即却叹息了一声。
“好厉害的阵法,这绝非你扶摇山的东西,莫非又是那苏寒山带来的变数吗?”
赵离宗抬起头来。
本来在他这个位置,抬头看去,正好能看见苏寒山所在的方位。
可他现在抬头,只能看到寻声追索而至的李秋眠。
蓝袍文士的脚尖点在瓦片上,没有发出半点声响,连正从那瓦片上凝结的露珠,都依旧凝结完成,顺着屋檐,将落不落。
“你的三失三灭大手印,又有进境了。”
李秋眠正色肃然道,“以前我与你交手,都是落在下风,今天我想再讨教讨教。”
赵离宗并不自喜,眉宇间像一尊发愁的木雕罗汉,凝着苦色,又内守禅意:“我比你老了好些年头,能压个年轻人一头,又算得了什么?”
“我要真是年轻,可听不得你这话。”
李秋眠黑须飘扬,右手一抬,五指一张,五根手指尖端,各自延伸出一道剑气。
他的剑气,不像寻常剑术高手那样,凝聚之后,必定要发射出去,反而好像固化在他的手指之上,有着稳定、晶莹、锐利的形态。
纵然千军万马,无胆必然溃散,有胆方可聚而不乱。
练胆之道的宗师,内力凝练、坚固的程度,远超同级高手。
李秋眠的气,已经不像剑气,倒像是实实在在、锻造雕琢出来的剑器!
天罡龙胆,十指剑器!
赵离宗的衣袂飘动起来,仰着头,双手如印如掌变动,斜斜飞起,飞得竟很慢,显得很沉重。
他像一块缓缓飞起的陆地,可以承受李秋眠任何攻势,不动不摇,犹有余裕。
李秋眠倏然皱眉,手上的剑还没有发出,已感觉到对方的从容,但那好像不仅仅是武学上的从容,更是一种计划上的胸有成竹。
史弥远那边到底出动了谁,能让他有这么大的信心?
‘已是时候了……’
赵离宗这时亦在心中低语,‘唐魂!’
唐魂的目光,从船碎的那一刻,已确定了苏寒山最具威胁,观察着那个少年,直到现在。
当苏寒山解决了第三堂所有人手,落回屋顶的一刹,铁箫已动。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