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玦默了片刻:“那你可还记得三年前……”
时鸢无情打断:“我记性一向不好,三年前我病了一场,许多事记不太清了。”
不给人说完的机会,比起一句“我困了”还扎人心。
时鸢自然记得,她小时候仗着有父兄撑腰,行事无法无天,哪怕在宫中,见到好看的,总会忍不住摸两把,再不济调戏两句……不过是幼时玩闹罢了。
有人骂她不懂何为礼义廉耻,有人责她不懂规矩,有人因此见了她就绕道走,至今无人拿这事要她负责。
回京之前,时鸢就担心萧玦拿这事要胁她。
堂堂太子殿下被一个小女娃调戏过,说出去这脸还要不要人?
结果他半个字不曾提起。
果然是她多虑了。
如今躺在一个被窝,他忽然提起这事儿,这是在暗示她什么?
时鸢裹着被子打了个寒颤。
虽说萧玦言语中过他皈依佛门,皈依佛门便意味着戒七情六欲……事到如今,被他诓多了,她都不知道哪句话是真,哪句话是假。
默默背过身,留给他一个后背。
萧玦注视着绻在大红喜被里的一团,张了张口,终是放弃了。
他其实想说,他第一次见她,并不是在三年前。
那时萧玦尚未被先皇后看中养在宫里。
他的生母只是一介卑贱的宫女,不惜手段爬上龙榻,偏偏运气好怀上了龙子。
而这种卑劣自然逃不过乾帝的眼睛。
乾元帝并未杖杀那名宫女,由她在冷宫自生自灭。
长年累月下来,那名宫女待在冷宫愈发颠狂,甚至将怨气撒在五岁小儿身上。
萧玦对他这个生母无甚印象。
记得最清楚的便是她受不了冷宫的日子,绝望之下抱着他投湖自尽,不顾他拼命叫喊。
好在路过的内侍救了他。
那名宫女沉湖而死,一卷草席扔去了乱葬岗。
他依旧住在冷宫,日子过得不如宫里的宫女太监。
后来他在一个大雪夜,杀了欺辱他的老太监,将之尸身埋入雪地。
不料这一幕恰好被乾元帝看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