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器厂门外，郑老六抱着铁桶躲在武部寺仁一帮人身后，探着脑袋看着两帮人举枪对峙。

康掌柜嘴巴利索，骂的最凶:“郑老六，你娃忘恩负义，亏得老大对你这么仗义，你就是这么报答他的？（此处省略若干字）”

郑老六探出头来喊道:“我也只能说对不住了，武部先生给的价钱让我没有理由拒绝！跟着你们，十辈子也挣不来。天大地大，只有钱才是最大，义气值钱吗？”

瞎狗子摇头叹息:“你呀，太让我失望了，那些土匪都知道民族大义，给我们保驾护航，没想到，坏人就在我身边。”

武部寺仁摆手说:“你们废话真多，现在，疫苗在我手上，敢过来的话，我就打烂他，咱们谁都得不到，不过，受益的肯定是我！哈哈哈”

瞎狗子近乎哀求道:“武部先生，咱们能商量一下不…”

“没的商量！我给过你机会的！现在，我说了算！”武部寺人万分得意，一步步往后退。

瞎狗子伸出双手拦住身后众人，让他们不要轻举妄动，别弄坏了疫苗。

武部寺仁带人离开了瞎狗子的视线，更加得意地说:“跟我斗，还嫩了点！”

郑老六贱兮兮地问:“尾款，该给我了吧？”

没想到武部寺仁直接甩给他一个巴掌，骂道:“我平生最讨厌叛徒，你居然连最信任你的人都出卖，对我来说，已经没有什么价值了！东西给我，你的，滚蛋！钱的，没戏！”

武部寺仁同样也没有想到，一向软趴趴的郑老六居然掏出一颗手榴弹，扯着拉线摆出一副要跟铁桶同归于尽的架势，这可把人吓得够呛:“玩我是不？那就一起玩完！谁都别想要！”

武部寺仁连连后退，哆嗦着手说:“兄弟，开玩笑的，钱的，一分不少！马上给，马上给！二十万，一分不少！”

郑老六却不乐意了:“你不讲信用，现在，二十万大洋不够了，要…三十万！要美元，花旗银行的存单！”

“这个…我现在没有这么多！”武部寺仁确实为难了，“给我点时间，我这几天去办，先把疫苗给我，时间长了，那东西就废了！”

郑老六耍起了无赖:“我就在这等着，赶紧拿钱来换，别给我耍心眼，老子这次是拼了命，这徐州我是待不下去了，你给我钱，我好跑路！”

武部寺仁心里在滴血，对这种滚刀肉也是无可奈何，只能派人赶紧去筹钱，天色擦黑的时候，才凑够了钱，老六就这么一手抱着铁桶，一手提着手榴弹，在巷口里坐了将近五个小时，不吃也不喝，有尿也是撒在裤子里。

老六拿到了存单，确认没问题之后，让武部寺仁的人退后两百步，再转过头去，自己则趁机从巷口跑开了。

武部寺仁哪里还有心思管他，甩着浑身的肥肉跑到铁桶边，打开盖子，看到里面冒着白烟，忍不住往里伸手去探索一下，结果直接马上抽了出来，手掌瞬间被冻成了冰疙瘩，这液体氮气的冷冻性能真是不错。

金钱的诱惑已经让他忘乎所以，也不管自己的手了，让手下赶紧把这玩意带走，马上就可以跟市政府去谈价格了，到时候，白花花的银元就会流水一样涌进自己的口袋，绝对挡都挡不住。

他一刻都等不了了，当晚就把疫苗送到了驻屯军总医院，他还是懂得一些知识的，首先要检验疫苗的活性才行，同时也要把自己严重冻伤的手给治疗一下，皮肤和肉都已经溃烂了。

日本医生戴着棉手套从铁桶里提出一个棉布包裹的罐子，当下就感觉不对劲，这装疫苗的玩意怎么是个粗瓷坛子？这不是当地人装酒用的么？

里面的东西已经冻成了冰疙瘩，抠出来一点，融化掉，放在显微镜下观察，结果也是很不对劲，于是就把整个坛子的东西都融化了，一瞬间，一股骚臭的气味就飘了出来。

气得日本医生把这坛子还给正在接受治疗的武部寺仁，大骂其是蠢货，奸商，敢用这么卑劣的方式戏弄大日本皇军。

武部寺仁傻眼了，马上开始大骂郑老六不地道，随即又骂瞎狗子这人良心败坏，竟用这种方式戏弄他。

接着更让他傻眼的结果出来了，手指严重冻伤，必须截肢，整个右手只剩下了光秃秃的手掌。后来日本有人拍了动画片，里面有一只肥胖的蓝色机器猫，就是这种没手指的造型。大概，灵感就是从他这里找到的。

“千防万防，家贼难防呀！”众人嘟囔最多的就是这句话，然后不管不顾的追出去要把郑老六剥皮抽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