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本人的损失不仅仅是这100多人,在他们集中兵力在南部跟国军对战的同时,东南方向好几个镇的碉堡被新四军给端了,损失也是不小。1938年年底的这一次反攻作战,也只是1939年春季反攻的序幕而已,整个日战区都不消停。随着日军有生力量的不断被消耗,再加上不断被抽调到前线,后方的兵力越来越吃紧,日本人就又动了坏心眼,开始在日占区内大量征兵,用来作为日本鬼子的马前卒,被称为治安军,就是人们常说的二鬼子。
除了夏庄村之外,其他村庄无一例外皆有人踊跃报名参加治安军。每月高达两块五毛钱的军饷对这些村民而言极具诱惑力——毕竟这笔钱足够让全家人过上几天温饱日子了!而且一旦扛起那杆枪,仿佛自己便成为了一个真正的男子汉,可以挺直腰板做人了!
其实也怪不得他们缺乏所谓的家国情怀与意识,因为他们大多出身于贫苦农家,从未接受过一天教育。世世代代以来,他们始终遭受着官府的欺压和凌辱。这种长期处于卑微地位的生活经历,使得他们内心深处极度渴望某天能够出人头地、扬眉吐气,不再被他人踩在脚下,而是翻身成为备受尊敬的人上人。
夏庄村与其他村庄截然不同,因为有瞎狗子的守护和庇护,这里的人们生活得相对要好很多。至少,没有人胆敢前来欺凌他们。
村里设有一所夜校,夜校的赵老师每日都会向村民们传授知识,讲述民族大义以及家国情怀。这些年轻的村民们通过学习,开阔了眼界,增长了见识。他们深刻认识到,为虎作伥、替日本人扛枪打仗并非光彩之事,而是一种莫大的耻辱。
瞎狗子的宝贝洋车子轮子都被炸成了麻花,修好之后依旧吱吱嘎嘎乱响,一上路就像喘着粗气的老牛。
禹航不知道从哪里接来一个业务,安徽濉溪那边的国军需要一千斤食用盐。这可是笔大生意,以前卖盐最多是十斤二十斤的卖,这么大的业务量让瞎狗子心里没有底,就怕对方来个黑吃黑,自己没地方说理去,跟日本人没法交代。禹航却一个劲让他放心大胆地去,他有哥们在那边,一切都好照应。
这个业务可不敢做,从三堡到濉溪,有一百多里地,两省交界的地方鱼龙混杂,除了三方军队,皖北历来盗匪猖獗,这一路可能不会太平。
他把自己的顾虑告诉了野比一郎,没想到对方却很兴奋,一定要瞎狗子促成这笔交易,顺便打通这条商路,以后也可以长期合作。只要跟国军搭上了线,不仅有钱赚,还能减少甚至杜绝武力冲突,大家相安无事比啥都强,傻子才想天天打仗呢。
这趟活是非接不行了,野比也算仗义,派兵护送他们的马车到达两军缓冲区,也免检通过了好几个检查站,剩下的路就要他们自己走了。
侦缉队秒变商队,这种操作对于瞎狗子他们来说已经轻车熟路了,瞎狗子不抠门,对手下兄弟很是豪爽,每次行动多少都有辛苦费,从不吃独食,夏雨华即便留在村里教书,好处也少不了他的一份。
一路上都是小心谨慎,晚上住大车店都要留一个放哨的,其实这都是多余的,但凡是开大车店的,在黑白两道上都是有相当关系的。
抵达濉溪之后没多久,在城外就被一队国军给截住了,禹航点头哈腰地去给他们上烟,说明来意,又让他们检查了货物,这才被带着进了城。
负责接头的是老熟人,正是前几天在马兰战场上要枪毙瞎狗子的那个长官,禹航介绍说:这位就是肖副团长了。
瞎狗子脱下帽子卑微地点头哈腰,肖团长只是点点头,然后就揭开马车上的油布,摸了摸麻袋,把手指放嘴里舔了舔,还不放心,让人随机打开一个麻袋,从里面捏出一搓盐放进一碗水里,示意瞎狗子喝下去。
瞎狗子接了碗,说了句“应该的”,就直接灌进嘴里。一柱香的时间之后,瞎狗子没啥不良反应,肖团长才下令收货。
钱货两清,正要踏上回程,肖团长又叫住他,把瞎狗子吓一跳,生怕再出啥变故。
肖团长没打算黑吃黑,反而笑眯眯地说:“夏保长,我这也有点货想用来换点军饷。”
瞎狗子一脸卑微:“敢问肖团长有啥货要出?”
肖团长不紧不慢的说:“听说日本人很缺煤炭,我们防区里有煤矿…”
瞎狗子一阵欣喜,煤炭这玩意儿也是妥妥的战略资源,没有煤炭,火车都跑不动,徐州也是有煤炭的,但是煤层深度太大,在地下1千多米,以目前的条件来说,开采效率很是低下,日本人现在确实很缺煤炭,如果自己能促成这笔交易,那可绝对是能发大财的。
于是不假思索的答应下来:“兄弟我回去之后,就马上跟皇,哦不,鬼子,鬼子,跟鬼子汇报这个事!”
肖团长也没留他吃饭,就直接挥手示意他赶紧滚蛋。
还没出军营,一个熟悉的叫声把瞎狗子吓得一激灵:“泌阳的瞎狗子!拿命来!”
卧槽,是夏雨林!
马东兴真的失踪了,瞎狗子如约把马东兴的娘接到了自己家里,马老太太人挺和善,人也勤快,尽管雨林嫂子不让她干啥活,她还是主动帮助做饭洗衣服,说自己还不到五十岁,没老到不能干活的地步,如果不干点活,就浑身不自在。临时拼凑起来的大人小孩处得跟一家人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