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听屋里二姥姥沈巧玉说:“秀兰呐,咱姐俩这么多年了,从来没红过脸,连句重话都没说过,处的跟亲姐妹一样,到这个岁数了,你在我心里就是亲人,我憋在心里的话,今天只能和你说说。”说着就呜呜地哭了起来。
“二嫂,有话你就说,咱们姐妹心里没有隔阂,说啥都行!”
“这么多年,我从来没怀疑过,我总以为只要我真心付出,就能换回别人的真心,可是现在我算看出来了,根本就不是你想的那样,这些年,你说我对她们俩怎么样?”
“谁?”桑秀兰似乎并没有听懂。
“小梅和小燕!”沈巧玉哭着说出了这两个名字。
啊?这不是大姨和二姨吗?小云经常和韩静妮提起小燕和小梅她们小时候一起玩的事,所以韩静妮对这两个名字一点都不陌生。在她的印象里,这两个姨挺好的呀,怎么今天二姥姥在这儿抱怨她们呢?
林林不知道姐姐在这儿有什么好听的,就想推门进去,韩静妮一把抓住他,小声说:“再听会儿。”
“唉,她俩呀,我当说谁呢?那还有啥说的,我对小云、小丽啥样,你对她俩就啥样,咱们村从头数数,单个挑出来问问,谁对你也说不出一个不字来呀!”桑秀兰说的是实话,沈巧玉对小梅、小燕绝对不含糊。
“可是这么多年,我一心一意养了两个白眼狼,养了两个小畜牲!”沈巧玉的眼里透露着冰冷。
桑秀兰突然感觉到了事态的严重,“二嫂,你有什么事慢慢说,别哭了,到底出什么事了?你快说,别让我着急。”
沈巧玉又哭了一会儿,终于止住了悲伤,“我这些年对小梅和小燕可以说是掏心掏肺,我自己又不能生孩子,从来都把她们当亲生女儿看待,家里有点儿好吃的我都给她们留着,有点儿钱也都给她们花了。可是她们是怎么对我的呢?”
沈巧玉越说越激动,“这不嘛,你二哥非得和他那帮老兄弟出去打工,开始我不乐意他去,觉得他岁数大了,怕他吃不消,后来你二哥说他现在身体还行,能挣几个就挣几个,将来岁数越来越大了,哪儿能总干的动,以后用钱的地方还多着呢,多攒点就省的跟孩子们张口要钱。我就同意了,这不是嘛,他走了有半个月,我却生病了,躺在床上起不来,想让小梅过来帮我做饭,洗洗衣服。可她却说自己忙,没时间。我又给小燕打电话,她也说没空。我当时心里那个难受啊,真比死还难受。这些年我算是白疼她们了!秀兰你知道吗?打完最后那个电话,我的心都凉了。”沈巧玉说完又哭了起来。
桑秀兰赶紧安慰道:“二嫂,你别难过,兴许她们真的有事走不开呢。再说了,你还有我们这些家人呢,以后有什么事儿就跟我们说。”
“你说的和我想的一样,要不说这么多年,咱们处出感情来了呢,当时我就想到了你,我想跟你打个电话。凑巧,我们邻居那个老大姐见我两天没出门,就来家里找我,得知我的情况后,是她照顾了我三天,给我买药,给我送饭,还好我病的不重,熬几天就熬过来了。这一晃都五天过去了,那两个小犊子再忙,抓个空回来看我一眼,给我打个电话的时间总有吧,可是谁都没理我!”
韩静妮在门外听着,觉得这两个姨够狠心的,怎么能对自己的妈这样呢,养恩大过生恩,从小长大的,怎么不懂感恩?
“唉,这俩孩子也真是的,心太粗了!”桑秀兰在心里也埋怨小燕和小梅,她是从小看着长大的她们长大的。
小时候,沈巧玉对她们可真是不错,从来都看不出来是后妈,可现在这俩孩子怎么到这种地步了呢,她同情沈巧玉,可又想不到合适的话来安慰她。
“秀兰,他们对我这样也就算了,你知道她们是怎么对你二哥的吗?”
“她们对二哥也不好?”
“唉,秀兰呐,你二哥活不了几天了!”说这话时,沈巧玉嗓子沙哑,声音冰冷。
“二嫂,你气糊涂了吧?生气你也不能咒我二哥呀!”桑秀兰还从没看见过沈巧玉这副样子。
“我哪儿是咒他呀!”沈巧玉叹了口气,“从今年春天开始,你二哥就总感觉到身上疼,开始以为是重感冒引起的,也没往心里去,可是感冒好了,身上还是疼,他就去了县医院,医院给他输了一周的液,疼痛明显好了,就回家养着。可是过了几天又疼,我就想带他去市医院看看,你说我这也废物,连个字都不认识,到了医院里,人多手杂,辨不清东南西北,我是真发愁啊,就又想到了小燕和小梅,想给她们打个电话,因为有了上回的事,我就让你二哥打,你二哥打了,你说结果咋样?”
“咋样?”桑秀兰知道肯定结果不尽如人意。
“结果姐妹俩还是一口调——没空。秀兰你说有这么巧的事吗?我生病叫她俩来做口饭俩人都没空,她们亲爸生病了,让她们带着去医院看看,又都没空。你二哥也不是傻子,一下子就生气了,气的哐哐咳嗽,差点没背过气去,后来我好一顿安慰,才算搪塞过去,我生病那事都没敢跟他说。可是病也得看呢,后来没办法,我就给我娘家那个开出租车的侄子打电话,让他带我们去看的病。多亏了侄子在医院楼上楼下的跑,一会儿交费,一会儿带着检查,要是我可弄不了!”
“二嫂,你先说我二哥的病,后来查出来了吗?是什么病?”当年小云一夜之间丢了,是二哥没有包庇婆婆,说出了真相,虽然当时没有找到小云,但是这么些年来,桑秀兰一直记着李怀玉的好,从心情上就觉得近。
“唉,你二哥这也是命苦啊,从小跟着老头老太太也没享过什么福,整天下地干活,后来小梅妈又淹死了,你二哥受了挫折,变得性格孤僻,也不爱说话,后来我们俩一起过日子,才算好了点,哪成想老了老了,住上楼房了,不用下地干活了,该享福了,他得了这么个病!”
“到底是什么病?”桑秀兰急得恨不得把结果从沈巧玉嘴里抠出来。
就听屋里二姥姥沈巧玉说:“秀兰呐,咱姐俩这么多年了,从来没红过脸,连句重话都没说过,处的跟亲姐妹一样,到这个岁数了,你在我心里就是亲人,我憋在心里的话,今天只能和你说说。”说着就呜呜地哭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