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说,当初闹得很是不堪,若不是夫子侥幸逃脱,定会被杀。夫子一定是被识破了身份,才……”竹猗一时哽咽,不再继续说下去。
岳疏桐闻言,只觉得呼吸一滞,一颗心像是被什么猛地扯住一般。
说来说去,还是因为自己。
若不是为了自己,夫子也不会以身犯险,也不会生死未卜,临穹山更不会大祸临头。
“都怪我,我如果没有将那枚珠花戴出去,就不会被那个什么总管盯上,临穹山也不会……”荧儿失声痛哭,“都是因为我。师父救我性命将我养大,我却害了她!”
荧儿双眼空洞,脸颊上还挂着泪水。她缓缓站起身。突然,她朝着一旁的山石冲去。岳疏桐眼疾手快,顾不得身上的伤痛,飞身将她扑下。
“放开我!放开我!我现在根本就不知道怎么活下去……”荧儿奋力挣扎着,痛哭着,很快,不知是不是耗尽了力气,她再也说不出话,只有不断地抽泣。
“荧儿,不要这样。我们都已经答应师父了,要好好活下去。”只影亦哭泣着,踉跄着走到荧儿身边,轻轻理着荧儿已经散开的发髻。
“只影姐姐,我们又没有家了。”荧儿抱住只影,放声大哭。
荧儿的哭声宛如一把钝刀,不断地划着岳疏桐的心,让她痛不欲生。
我才是最该死的那个人……
岳疏桐几乎心如死灰。
从家乡,到稷王府,再到临穹山,每一位给过她爱护与照拂的人都以十分惨烈的方式离开了她,徒留她一人在这世上,无所适从。
有些时候,活着的人,才是最为痛苦的。
此时此刻,她再一次看不清前面的路。
难道还要以仇恨为饲,滋养着心志,才能继续以后的日子吗。
“现在师妹和师弟身上都带着伤,如粹也病了,眼下治伤养病才是要紧事。待养好了身子,再做打算。”
竹猗的面上仍有悲痛之色,可话里竟听不出任何的情绪,如同往日一般沉稳。
也如往日一般让人心安。
“可我们如今不能贸然行动,万一那些官府的人仍在山中,若是撞上了,只怕难办。”只影的脸上仍旧带着泪痕,语气却同竹猗一般,波澜不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