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红,这……”阿梅抬手就要摘下。
“送你的。”岳疏桐摁住了阿梅的手。
“桃红,”阿梅低着头有些不好意思,脸颊红红的,“你对我真好。先是给我吃少爷赏的点心,又给我平王妃赏的珠花。”
岳疏桐抚了抚阿梅的发髻,一时有些出神。
从前在王府时,有什么好吃的,好玩的,好看的衣裳首饰,好用的胭脂水粉,姐妹们常常你分给我,我留给你,再好的东西,也从不吝啬,似亲姐妹一般。可一朝天变,只余岳疏桐一人,竟然连为她们收敛尸身都做不到……
“桃红,你在想什么呢?”
岳疏桐只觉得头上微微有些沉,回过神来,原来是阿梅正将一只珠钗戴到岳疏桐头上。
这时屋子外早就聚集了好些探头探脑的女人。岳疏桐便将一些东西分给给屋外的人。
得了好处的女人们自然是眉开眼笑。杜妈妈更是乐不可支,直说岳疏桐这几日辛苦,事情做得好,立了功,伙房的人面上也有光,今日先歇着,明日再做事。
也好,这样一来正好得了空。
“既如此,我想在府里好好逛逛。”岳疏桐趁机道。
“好,好,逛去吧。”杜妈妈只当岳疏桐入府时日不多,尚觉得新鲜,便一口答应。
自从进了谷府,岳疏桐还没有多少机会将府中上下好好探查一番,今日终于有了光明正大的机会。
这个时辰正是各处当值的时候,来回走动的人还不多,若有,也是步履匆匆,并无太多人注意到岳疏桐。
做为赫赫有名的世家大族,谷府的庭院自然是院大宅深,岳疏桐只觉得走了许久,也只探清了西门和北门的所在之处。
行至后花园的长廊时,忽得自一旁的半月门闪出来一个人影,挡在岳疏桐身前,唬了她一下。
“姐姐真是好兴致,我早就瞧见姐姐在府里闲逛呢。”来人正是徽宣。
此时的他,依旧带着初见时的笑。
而岳疏桐已对他心生猜忌,只觉得他笑里藏刀。
“小哥也是好兴致,怎么不在老爷身边当差?”岳疏桐淡淡笑着。
“老爷身边自然有旁人服侍,还用不到我。我倒是想问姐姐,伙房事多,怎么姐姐这么闲适?”
“杜妈妈准我今日歇着,左右无事,我便出来转转。怎么,后宅仆役之事,老爷也要过问?”岳疏桐不想同他多言,绕过他,继续向前走。
“正是呢,早就听闻前几日平王殿下驾临府中,姐姐服侍得很好。”徽宣紧随其后,笑得愈发张扬。
岳疏桐心中顿生警觉,但面不改色。
“小哥虽然身不在府中,消息倒是灵通。”
“姐姐的消息也颇为灵通呀,怎么知道我不在府里。”
岳疏桐停下了脚步,转身看着徽宣。
徽宣眼中微露寒光,毫不避讳岳疏桐的视线。
一时间,两人之间有些针锋相对。
岳疏桐明白,徽宣也对自己有所怀疑了,不若趁四下无人,现在就料理了他。
想到这里,她假借整理发髻,抬手抚了抚发间的一枚木簪。那簪子里隐着利刃,虽不比刀剑,却也是不错的武器。
“姐姐这簪花真好看,定是王妃殿下赏的。让我开开眼如何?”说罢,徽宣伸手就要去碰岳疏桐的头发。
岳疏桐立刻摘下木簪。
“桃红,你怎么在这儿?吃饭了。”
骤然响起的声音打断了二人的动作。
二人皆扭头看去,只见阿梅正从一处柱子后探出头来,脸颊有些绯红,似少女怀春。
“走了,吃饭去了,今天有肉。”阿梅微微垂头,不敢去看徽宣,拉着岳疏桐就走。
“桃红,方才那小哥怎么那样,光天化日的,让人瞧见了怎么好。”阿梅显然是误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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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个登徒子,手脚不干净,下次我打他。”看着阿梅红如熟蟹的脸,岳疏桐失笑。
午饭过后,岳疏桐回房舒舒服服睡了一觉,养养精神,以备晚上。
不管用什么方法,她都必须尽快知道段昶的消息。在徽宣那里,她的身份已经昭然若揭,再在谷府呆下去,只怕夜长梦多。
整个下午,岳疏桐都不曾踏出伙房一步。
直到月上柳梢,万籁俱寂,岳疏桐估摸着阿梅已经睡下了,才从床铺下取出一柄短剑,悄悄起身。
这短剑是她带在身边以备不测的。
这个档口,夜里当值的人刚刚寻过一回夜,正是偷懒的时候。偌大的谷府静悄悄的。
岳疏桐摸到谷虚怀的院子外,跃上墙头,院子中竟无一人,唯有书房还亮着灯,时不时有人影从窗纸上闪过。
岳疏桐轻轻落地,借着一大束紫薇的遮挡,她躲在窗下,屏息凝神听屋里的人说话。
“……并未有那刺客的任何线索。”这是谷铭的声音。
“刺客……我倒觉得,称他为探子更为合适。”谷虚怀沉声道。
“父亲何出此言?”
“儿啊,你并不常在家里住,自然也不会发觉府中的异样。”谷虚怀并没有直接回答谷铭的疑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