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8章 二四八

见到康熙驾到,在场众人纷纷下跪行礼,齐声高呼万岁。然而,心急如焚的康熙哪还有心思讲究这些繁文缛节,他连忙挥手示意众人免礼起身,说道:“此刻不必拘礼,快快请起罢。”言毕,众人才敢依言站起身来,而那位正在专心诊脉的太医则又转身回到床边,继续全神贯注地为十八阿哥诊断病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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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许久之后,那太医方才缓缓地收回了手。康熙一直目不转睛地盯着太医的动作,见其收手,赶忙焦急地开口问道:“太医,情况如何?朕的小十八可有大碍?”

只见那太医脸上露出一丝为难之色,迟疑片刻后,躬身回道:“启禀万岁爷,十八阿哥所患之病乃是与当年万岁爷您一般无二的痢疾。只是此次微臣等人随驾出行,所携带的药材有限,其中并无能够治愈此痢疾的良药,就连那珍贵无比的金鸡纳霜也未曾备下。”

康熙一听此言,只觉眼前突然一黑,身形微微晃了一下。要知道,对于这痢疾的厉害之处,还有谁能比他更为清楚呢?遥想当年,自己也曾被这恶疾缠身,险些因此丧命。而如今,自己最疼爱的小十八竟也遭此劫难,怎能不让他心急如焚!

此时,太医的话语犹如一把重锤,狠狠地敲在了康熙的心上,更是勾起了他对往昔的回忆。尤其是想起当时太子前来侍奉病榻之时,那张面容竟是如此的淡定从容,丝毫不见急切之色,甚至连衣衫都是整整齐齐、一丝不苟。而此时此刻,众多皇子皆已齐聚在此,唯独不见太子的身影,这无疑使得康熙心中的怒火愈发难以遏制。

只见那高高在上的康熙帝龙颜大怒,对着身旁的梁九功厉声道:“梁九功!速速前去将太子给朕找来!他的幼弟如今病重至此,怎地迟迟未见其身影?难道他不知晓此事吗?还是说他根本就无心顾及自己的亲兄弟?如此毫无兄长之爱、不懂兄友弟恭之人,朕如何能指望他是孝顺的人,又怎能担得起这储君的重任啊!”

康熙皇帝这番话犹如雷霆万钧,震得在场众人皆是噤若寒蝉,一个个都死命地低下头,连大气也不敢出一声。他们深知此时的圣上正在气头上,稍有不慎恐怕就会惹祸上身。但是,他们也不敢应和康熙的这番话,这番话要是传了出去,太子就要担一个不孝的名声,怕是这储君之位也要坐不稳当了。

然而,面对康熙帝的怒火,梁九功却是无法再继续保持沉默了。尽管心中惶恐,但他也只得硬着头皮默默地上前一步,躬身应道:“是,万岁爷。奴才谨遵圣命,这就去将太子爷请来。”言罢,他不敢有丝毫耽搁,转身便急匆匆地离开了十八阿哥的营帐,朝着太子所在之处奔去。

尚未行至门口处,一阵嘈杂之声便已传入耳际。其间夹杂着太子那略显含混且带着几分醉意的话语,清晰地传来:“瞧瞧这些个不长眼的小太监究竟是怎么回事!胤祄那小兔崽子病倒了,竟然跑来传唤本太子前去,难不成以为本太子是太医不成?即便孤去了,那小兔崽子的病便能即刻痊愈么?简直就是莫名其妙、不知所谓!区区一个尚未长大成人的阿哥罢了,死了也就死了,早些年宫中夭折的孩子难道还少吗?真不晓得皇阿玛此番为何要将他带出来,平白无故增添诸多累赘。”

站在帐子外头的梁九功闻听此言,不禁轻轻摇了摇头。心中暗自思忖着,太子如今已然变成这般模样,实在难以预料其还能够在太子之位上稳坐多久。想这京城之中的局势,恐怕即将迎来一场惊天动地的剧变啊!然而,梁九功深知这些言语万万不可传至康熙帝耳中。正当他打定主意,佯装未曾听闻此事,迈步欲走进帐内之时,却忽然听得太子身旁的来福惊声高呼起来:“哎哟哟,我的太子殿下呀,您怎敢如此口不择言呐!需知这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万一这番话不慎被他人偷听了去,并传到万岁爷那里,后果可是不堪设想啊!”

太子或许是真的酩酊大醉了,即便听到来福那番话,也并未表现出过多的恐惧之色。只见他摇晃着身体,满脸通红地大声嚷道:“后果不堪设想?哼!能有何不堪设想之处?无非就是废掉我这太子之位罢了!恐怕皇阿玛早已有此念头,想要将我从这太子宝座上拉下来呢!也好,免得他老人家还要绞尽脑汁、费尽心力地寻找借口,倒不如借着这次机会,干脆利落地废掉我的太子之位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