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去?
我还是第一次听见别人说我油嘴滑舌。
别人见了哥们,怎么着也得夸一句高情商吧?
这怎么到他嘴里就成了油嘴滑舌?
“你这小屁孩,跟长辈说话要注意礼貌。”
“长辈?哼,你们这样自称为长辈的人,我就没见过一个好东西!”
“你爷爷也不是好东西吗?”
他哽住了,我这句话可以说是出其不意,打他一个措手不及。
“跟我说说呗,你都要死了,你不说就一辈子也说不出口了。”
我知道这个时间段的孩子分享欲是比较旺盛的,也不知道这种惯用的定理,在他身上还靠不靠谱。
他再次抬起头的时候,眼底恢复了漠然。
“你想听是吗?可以。”
“洗耳恭听。”
“我从生出来我妈就跑了,我那名义上的爹也不愿意养我,要偷偷把我给摔死,还是我爷爷看不下去,把我留在身边。”
“我家祖祖辈辈都是以盗墓为生的,只不过盗的都是小坟,没什么大的成就。自从我那个名义上的爹出生以后,爷爷就说金盆洗手不干了。爷爷常说,我这病,就是因为祖上损阴德,才败坏了后人。”
“不过爷爷对我一直很好,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有愧疚。”
“有一次我发高烧,我自小身子骨就弱,又因为魂太轻,其实那次我已经死了。我的魂魄到了地府,我的祖先们对我百般抵触,但是又不想自己的手艺失传,就把他们知道的术法交给我?他们所知道的都是一知半解,用来保命的,其中一个之前从墓里掏出来几张黑符,也留给我保命。”
他把斗篷拢的紧了紧,继续说:
“他们说我还有一口气在,就利用地府的关系把我又送了上来,这件事我谁都没有说过。之后我去了学校,不出所料,很多人都是充满恶意的。”
男孩盯着我看,那炽热的眼神像是要从我心里挖出点什么看看,惹得我不敢直视。
“他们说我是怪物,想看看我的血是不是红的,就把我的皮肤划开。孩子时期的恶意是难以控制的,毕竟他们压根没有认清事物的能力。”
“他们说我没有颜色,一直欺负我……”
他白色的睫毛沾上了眼泪,像是洁白无瑕的雪地里浸湿了雨。
他抽咽着抹掉眼泪,又有新的眼泪从手掌划过。
这么久以来,这是我第一次从他身上看到一个这个年龄段孩子的影子。
想哭就哭,可以倾诉,毫无顾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