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头,王语已经拍着翅膀回到了奎利托所居住的居民楼上方。
此时早上八点刚过,天空中的云彩开始变多,远空的云朵已经沾染上了一丝灰色。
在这个季节,那不勒斯的晴朗天气总是保持不了很久。
当王语飞到天台边缘,站在晾衣杆旁边往下俯视时,就看见下方已经开来了两辆警车和一辆救护车,警车周围还有三四名或站或走的穿着黑色双排扣制服的警察。
此时刺耳的警笛已经关上了,大概警车周围十多米的地方,还有一些路过的群众正在好奇地围观着。
“让一下,让一下!”
下方传来略有回响的声音,随后拦着单元楼道门的那名警察稍微退后了一点。
紧接着王语注意到,两名警察一前一后地抬着一个担架从楼梯口出现了。
当担架上的尸身被暴露在阳光下时,即使尸体上已经被盖上了白布,王语依旧辨认出,这就是刚才那位被文森佐两枪枪杀的光头大汉。
此时他已经安详地躺在了担架上,随着警察的搬动一晃一晃。正当尸体要被搬上警车的时候,斜刺里一名女人突然冲了过来,说:
“等等,等等,你们要搬他去哪儿?”
“去医院。”警察的话非常委婉,“女士,你不是他的直系亲属,等会是要跟我们回警局做笔录的。”
“你们等等……等等,他是……”女人有些语无伦次。
“好了——”
另一名看起来资格更老的警察打断了对话,他粗鲁地推开了女人,让两名搬着尸体的警察能把尸体搬上救护车的后厢。
无论是警察还是救护车旁边的医生,他们的动作都是慢悠悠的,显然不关心担架上的奎利托是否还有生还的危险。
王语俯视着这一切,心中并不十分感兴趣。
他知道这些警察们就算一开始不认识奎利托,现在也肯定知道奎利托是谁了。
在纯粹的黑手党冲突——即不涉及政要、外国人、神职人员和企业家的流血事件中,这个年代的警察们对于办案显然兴致缺缺。
对于他们而言,黑手党人击杀了另一个黑手党人就是狗咬狗,他们只会负责帮忙收拾现场,然后和其中牵涉到的无关人等做些解释、打打太极。
从这个角度来说,黑手党人们还是很能控制自己行为的限度的——假设是要杀害一些非黑手党的人,他们就会殷勤地处理现场,将凶杀包装成失踪、车祸或者失足掉进维苏威火山口。
在大的黑手党中,甚至有专门负责处理此种事务的“背着包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