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弟,既然你能够提出这样的建议,想必已经有了具体的计划?其它的我也不问,有什么需要我做的,只管吩咐!”虽然李怀德是主管后勤的副厂长,何平安想要种地就跑不过他。但李怀德却识时务的,没有争取主导权。不能,更不敢!
“种地的事兄弟我也不懂,不过无论怎么着,把地收拾干净总没错。现在马上就要过年,等过完年用不了多久冻土就能化开。我的意思是宜早不宜迟,先组织些人手,将荒地表面的杂物清理掉。”
“还有咱们这儿毕竟是城市,还是六朝古都。表面看着是荒地,估计以前也有人在上面盖过房子。所以等过完年冻土化开后,还得让人将地翻一遍,把里面破碎的砖石瓦料捡出来,然后找农民兄弟进厂耕种。至于这些事到底让谁做,怎么做,老哥比我清楚!”
虽然李怀德态度谦虚,一副唯何平安马首是瞻的态度。但何平安不能真把人家当成属下看待,要不然就不是结交而是结怨了。
“老弟放心,一会儿回去,我就整理工厂闲置土地的资料。统计一下,到底有多少可以用于耕种的荒地。等我和厂里其他的领导沟通后,今天,嗯……最迟明天,就组织工人清理荒地。”
“至于年后,给荒地翻土,估计就得请农民兄弟帮忙了。咱们毕竟是工厂,工业生产不能耽搁。工厂这边我可以负责,但找农民兄弟耕种这事,恐怕还得老弟多费心!”
李怀德将日期推后一天,倒不是害怕厂里其他领导反对。如此政治正确还能收获粮食的事,就算自己的对头杨厂长,也不敢从中作梗。主要是刚才何平安的话将李怀德吓到了,他觉得自己应该稳妥些,回去请教一下自己的老丈人。
“咱们轧钢厂以前搞‘工农联合’的时候,不是帮扶过几个村子吗?而且厂里的采购员经常下乡采购,这事儿他们门儿清。您找我可是找错人了!”这事儿表面上看着是帮忙,实则是伸手抢功劳。既然已经决定送人情,何平安自然不会小气。
“老弟,你误会了!要说其他的事,我手里自然有足够的人手。但这事儿,我确实不知道找谁。至于你说的那些村子,我就是了解那些村子的情况,才不敢找他们的。实不相瞒,以前咱们厂里需要竹筐、簸箕之类的东西,都会从他们那里采购。”
“可是每次采购的东西都不是太好,有次我因为这事儿发火,采购员才老实交代。原来那些东西,都是村干部家的亲戚做的,其他村民基本没多少机会。我想着没必要,因为这些小事儿造成‘工农矛盾’,便没有大动干戈。”
“可这次的事情太过重要,估计会被当成典范报导,不能有一丝差错。现在的情形你也清楚,咱们城里都这副光景,乡下就更不用说了。要是听说可以进城,那还不得人脑袋打成狗脑袋。”
“那些村干部,肯定又会把他们的七大姑八大姨塞过来。他们要是能干活还好,万一干不好可就抓瞎了。而且那些人都是转着圈的亲戚心齐的很,咱们要是处罚重了,他们肯定得大闹一场。到时咱们别说露脸,屁股不露出来,就烧高香了!所以这事儿……”
李怀德见何平安误会自己,心里是有苦说不出。可想到出事的后果,只能将丢人的事如实道出。
何平安也没料到居然还有这么回事儿,真要像李怀德说的那样,和轧钢厂有交集的村子肯定不能用。其实何平安手里还真有一批可靠的农民,不过那些都是他为种蘑菇和木耳准备的人手。沉吟片刻,何平安开口道
“我手里确实有些可靠的人手,不过那些人我还有大用,不能全部借给你。要不这样,开春冻土开化翻土的活,不需要经验,就用一些普通青壮。等到四月份春耕,我这的事情也差不多完成,再让他们有经验的老农过来帮忙,行吗?”
“那太好了!老弟放心,到时我会最大限度的替他们争取福利,绝对不会让老弟难做。”白捡功劳还得让人喂到嘴里,饶是脸皮堪比城墙的李怀德,脸皮也一阵发烫。
随后二人又一阵商讨,确定了具体章程后,便开始各自摇人做事。李怀德那里不表,何平安直接驱车赶往附近的供销社。不是买东西,而是他的帮手在供销社工作。
“你好,这位同志。我是你们主任的朋友,找他有事!麻烦叫他出来一下?”这个供销社主要卖的是副食品,按说不应该这么冷清。可如今的年月粮食都不够吃,哪有那么多副食品卖的,此时的供销社可谓门可罗雀。何平安扫视一圈没发现自己要找的人,便对其中一位闲聊的工作人员道
虽说现在的服务员讲究‘不准随意打骂顾客’,但对他们主任的朋友,给那些工作人员十个胆子,也不敢如此。听到何平安的话,一个机灵的售货员,直接跑去里面将人叫了出来。
“团长,您有事打个电话就成,怎么还亲自来了?”赵得柱爽朗的笑道
“电话说不清楚,找个安静的地方。”都是生死袍泽,何平安也没跟他客套。
赵得柱也算走了狗屎运,朝鲜战场,有一次他负伤住院,居然跟他的主治医生好上了。那个女医生何平安也见过,人长的不赖,一身的书卷气。真不知道,赵得柱那个马大哈的性子,怎么把人家追到手的。
最关键的,人家本身优秀就算了,家世也不错。那个女医生的父亲是供销系统的干部,要不然就算赵得柱有以前老领导的帮忙,也不可能被安排到最‘肥’的供销社,还是主任。‘傻人有傻福’,说的就是赵得柱这种人。
何平安、李怀德二人做好约定后,便商讨起工厂闲置用地开荒,和请农民进城帮忙种地的事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