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往过去一眼,苏容妘的马车便正好闯入他的视线,裴府的纹样露在马车顶部,窗帘帷幔都遮掩的不露缝隙,他看了一瞬,这才将视线收回。
随侍勒紧缰绳上前一步:“家主,可要属下去给夫人带句话?”
似是心中隐秘的念头被探破,裴涿邂眉心微蹙,言语冷漠不带情绪:“不必了。”
他翻转手腕将缰绳多缠一圈,高马随之加快脚程,彻底行入管道再见不得另一边的行踪。
苏容妘跟着到成佛寺时是午时刚过,高台石阶就在不远处,不管是何种出身之人,来了此处都要一步步亲自踏上去。
若是皇后娘娘不在,许是还能叫下人抬上去,但皇后娘娘都亲自一步步走上山顶佛寺,其他人又哪里敢比皇后豪奢。
无人敢有怨言,想得开些就全当是为自己与家人积些福德,而皇后走在最前面,略有泛红的眼眶被凉风一吹,将不符她身份、不该落下的泪散在眼角细纹中,繁琐的素衫裙边落在了台阶上,分明身后有许多人,但她好似仍旧形影相吊。
裴浅苇上过成佛寺不止一次,寸步不落跟在皇后身边,此刻也不知在同她说些什么,这路苏容妘上次来时并不觉得多辛苦,可此次似是有身子的缘故,刚走了几步便开始有些喘气不匀。
她干脆停下脚步,看着上首人的身影,下意识问:“叶听,皇后如今多大年岁了。”
叶听闻言险些脚步没站稳,四下里看了一圈,发现没人看过来,也不敢问她为何突然说起这个,只能道:“奴婢不知,但太子正是而立之年。”
苏容妘点点头,这份白发人送黑发人的苦,还真不是谁都能承受得住,皇后在这种时候为难自己也为难旁人,为了那虚无缥缈的功德与转世投胎,向来养尊处优的人也开始变着花样找苦吃。
叶听见她不说话,怕她开口时又要说些骇人的,便凑近她开口:“夫人若是走不动了,奴婢背您罢,您有了身孕,想来皇后不会怪罪的。”
苏容妘抬手拒绝了她,只随着一行人慢慢向上挪动,只是路过半山腰,她突然看见旁侧山道上多了一条明显的小路,此前来时竟是未曾察觉过,让她下意识多看了几眼。
待到了山顶寺庙处,管是多尊贵的人,面上都白了好几度,山上的小和尚不多,也分不清是原本就在此处的,还是听闻皇后娘娘要来,从旁的寺庙之中请到此处,纷纷上前来安排着众人入禅房休息。
一番修整又吃了斋饭,苏容妘这才随着其他人被一同请到了佛像前,也是在这时,她瞧见了当初失踪的臧择师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