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她方才确实没想起这件往事,过去的时间久了些,身份处境也有了变化,她未曾想过夫人还会在意这个。
苏容妘似是看出了她心中所想,低声喃喃道:“棍子打在谁身上,疼到了谁,谁才会记得更清些,当时裴涿邂罚了她抄书,我便没有再追究,但不代表这是未曾发生过,若当时我去的再晚些,我不敢想宣穆会被如何。”
顿了顿,她又填了一句:“裴家的人,我一个也不喜欢。”
她的声音不大,可因屋门未曾关上,她的声音还是飘到了外面。
裴涿邂回来时,正好听到了她的最后一句话。
他的脚步顿住,黑夜之中的一双眸子望着屋内,头顶黛瓦将屋内人笼罩,却也将他隔在了外面。
“家主,这……”
随侍犹豫开口,裴涿邂暗色的眸子如一汪死水般沉寂:“回书房。”
秋末的天冷的快,夜里下了一场薄雪,未等到天亮就已化了个干净。
不管怎么说,苏容妘都因入了京都,过了这五年来最暖的一个冬,甚至晨起时不是见叶听给她拿了带着毛领的外袍,她都不知下了雪。
她这次起的实在是早,宣穆也知晓她要出府,去学堂前还来同她一起吃了早膳。
毕竟是随皇后出行,阵仗不能弄的太夸张,苏容妘上马车时,叶听往不远处看了一眼,欲言又止。
“怎么了?”
苏容妘察觉到她的不对,顺着往远处看了一眼,只见裴浅苇带着人缓步出来,她顿了顿,到底还是一句话也没说,只将马车帷幔放下来,免去不必要的寒暄。
只是马车之外不止有裴浅苇,裴涿邂亦立在不远处。
他今日也要离京,本是奉命办事,他原本想将妘娘送去皇城处,皇后身边之人看在他的面子,想来不会太过为难她。
只是……她似并不想领这份情。
裴家的人,她一个也不喜欢。
是当真一个也不喜欢,还是因为他,而不喜他的家人?她之前,不是还很喜欢浮若?怎得如今裴家的人,谁都入不得她的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