符惟依停止了摇头,沉静下来,厌恶自己甚深,哀声道:“所以呢?你要让我认清事实?”

“是!轻贱自己,伤害自己来让他人难受?这是蠢人才会做的事情!一旦我不在意你,你就是在自寻绝路!依儿,你不该将自己的命交到别人手上,谁都不行!明不明白?”鲁蕴丹重声说完这些话,蹲下身,将刚才为了恐吓符惟依而粗暴扯落的帐幔拾起,又将她重新严实地包裹起来,打横抱起,往外走去。

符惟依平静下来,静静地看着鲁蕴丹,吐露心声:“我不想死,想杀了吴奎,为我符氏满门复仇。”

“我会杀了吴奎。”鲁蕴丹寒声道。

“这也是为了我?”符惟依看着鲁蕴丹冷肃的侧脸道。

“不是!我欲诛他!”鲁蕴丹凤眸含煞。

为了守山书院那些惨死的师兄弟和先生,为了他自己,他鲁蕴丹也定要手刃吴贼!

“这段时间我的所作所为,多有得罪,冒犯之处,还望见谅。你虽救我,但我并不感激你用骁儿的命,换我之命,我深恶之。”符惟依此时大脑清明,不再遮掩自己的情绪,将自己欲说之言,全部宣之于口。

“我出卖符骁,不是因为你,这是我和符骁之间的事。”鲁蕴丹见符惟依终于坦言和他开始谈此事,凤目中冰寒,消融些许。

“你和符骁之间?骁儿如今生死难料,还哪有之间?”符惟依颓丧道。

为什么!为什么要用骁儿的命,换她这个废物的命!她符惟依能做什么,能做的只有不死,身家性命全系于男人之手,靠男人的怜惜和疼爱,才能求得这男人庇佑符家其他身陷囹圄的女眷。

骁儿龙章凤姿,身负大能,符氏一族只要还有他在,未必没有再崛起的可能。却因为她这只能依靠男人的废物,致使骁儿躲藏的行踪被暴露,如今被四处追杀,生死未卜。

鲁蕴丹是何人,只看符惟依此刻的神情,就知她在想什么,缓缓道:“符骁已经逃到茁州境内了,按行程算,如今应该已经投奔他外祖家了。”

“当真?”符惟依眼中泛起一丝活气,扬起身体,抬手紧攥胸口的衣襟。

“是。”鲁蕴丹扫了眼在自己胸前衣襟上的玉手,柔和了神色,轻声道:“符骁未死,你我之间也就未有变故。以后该是如何,还是如何。”

鲁蕴丹温润的凤目,对上她潋滟眸子。

“我阿弟若未死,因守山书院之事,必恨你入骨,该是要与你不死不休了,你我之间........”如何能无隔阂?

“那是我和符骁之间的事了,与你无关。我和他之间仇怨已深,对彼此都不会再留手,便看我师兄弟间,谁更胜一筹,败者,唯有死!”鲁蕴丹说完最后一句,凤目中添了幽昧的血光,身上迸发出舍我其谁的如虹气势。

“那你还留我在身边?我自然是帮我阿弟的。”符惟依满嘴苦涩道。

“符骁不会利用你来杀我,我亦不会利用你来钳制他。依儿,你莫要再卷进来,便让我们公平较量一场,也算有所了断。”鲁蕴丹郑重的看着怀里的符惟依呢喃道。

“.........”符惟依再次静默,半晌才道:“好。”

“以后莫要对我避而不见。”鲁蕴丹柔声道。

“好.......”符惟依轻轻点头,眼神清澈剔透,依稀还是那个被符氏娇养在深闺小娘子,仿佛又回归了从前的模样。

“嗯。”鲁蕴丹轻轻应了一声,嘴角也慢慢勾起从前的温润弧度。

符惟依转头,将眼底的倔强与坚韧深藏。

伴着夜幕,两人行黑暗之中,夜风卷得符惟依那一头黑发猎猎飞舞,融着鲁蕴丹挺拔的背影,将孤寂融入了天地之间。

“你心里一直都有答案。我刚才只是稍微做出不如你意之事,你便不可忍受,你难道不是在有恃无恐?”鲁蕴丹冷冷的看着符惟依,凉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