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躺在坚硬的地板上,瓷砖很凉,但被热开小裂小块小块地凸起,硌得人生疼。
她睡过几十万的床垫,也睡过这样的地板,然后睡干的湿的草。迫不得已时,什么都可以。
有得选择时,颜意还是挪回了床垫上。要不是有空间,老宅里的这些物件也带不来。
呆呆地望着凉风扇,思索着,要怎么样才能够人人都有一台凉风扇,要怎么才能将整座城的普通幸存者收纳进来。
迷糊里,她梦到了嵘城城长乐正期,他在电视里侃侃而谈,要不断提高嵘城的交通、医疗、教育、养老、武装,要让嵘城人民安居乐业……
黑雨时期,降雨不断、河水暴涨、村庄被淹,洪涝、塌方、围困,军警一个个奋战在一线,驰援、维稳、转移、补给、救护……牺牲。
睡醒,天又已经黑了,颜奶奶在做饭,白粥和清炒油麦菜、鱼干。
楚越和颜爷爷在给豆角搭架子,楚越帮颜爷爷扶着竹竿,颜爷爷则将旧衣服撕成的布条绑在上面。
颜父和颜母凑在一起一边低声说着什么一边给菜地除草,西瓜也长得很好。
乐正储的聊天请求准时到来:“我们已经看到城区了,估计太阳出来之前,我们就能回到聚集地了。”
楚越人在帮颜爷爷干活,耳朵却听着这边的动静。
颜意一边摆着碗一边回:“好,回来修整修整,到时候让我奶奶给你做好吃的。”
其实颜意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和乐正储如此熟络了,也许是他名字也叫乐正储,也许是他也温文尔雅体贴、正义无私,也许是他每天都发来的语音请求。
“好。给你看看嵘城河,我是从来没想过,有一天嵘城河也会干。”乐正储镜头一转,月光之下,白十七和几个年纪相仿的少年在河泥里扒拉。
乐正储说:“他那是不死心,总想找出几条鱼干。可是连鱼存在过的证据都找不到,连根鱼刺都没有,鱼腐烂的味道也没有。”
嵘城河是嵘城的母亲河,只是如今,母亲河也干了、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