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与“死”。
这种统合的概念构成了生命完美的环,从遥远的古代到如今的人类帝国,无数的学者都在用各种方法分析生命中“生”与“死”的作用力。
生的欲望不仅仅是生存的本能,还带有其他的意味,比如对他人认可的需要,对自己人生价值的实现,对感受爱欲的渴望。
虽然原体被奉为半神,并不意味着他们真的拥有无情的神性,反而因为他们极强的感知和聪慧的天性,让他们的“生”与“死”的需求变得更加的复杂。
比如佩图拉博关于爱的矛盾,他渴爱又恨爱,这种纠结折磨着他,也折磨着试图接近他的所有人。
不过林凡不怕佩图拉博的折磨,他能反过来折磨佩图拉博,因为他了解一切,他可以直白点出佩图拉博的纠结之处,并且毫发无伤的承受佩图拉博羞恼的怒火,在这种脱敏训练下,佩图拉博人麻了,也就逐渐打开心中的壁垒。
林凡可以以一个绝对客观的角度来了解一切,因为缺乏感同身受的体验,林凡自然可以以一种全知的“虚伪圣母”的方式来看待整个战锤宇宙。
但其他人怎么站在林凡的视角看问题?他们之间有着隐瞒、欺骗、无知、误导、不能理解。没有人会将自己这一刻和下一刻的心理活动完美的告诉他人,除了分析语气、表情、过往的经历以外,极难去了解一个人、一个种族、一个概念体,乃至于那些亚空间中有知觉的“情绪潮汐”
基因原体,诞生于泰拉基因实验室的罐子中,是帝皇和永生者尼达通过基因技术工程创造的生命体,并混有帝皇从亚空间之中窃取的难言力量。
这种特殊的出生方式就让原体们在基因之中埋下了渴爱的炸弹。
一个生物对爱欲最先的感知,至少以人类的标准来看,那就是在母亲的子宫之中,在羊水的温暖怀抱下缓慢的生长。就像是地球母亲的宽广海洋孕育了最初的原始生命一样,日后的所有分支物种都会对水有着渴望和需求。
母亲的子宫是人类生命体第一次感知,也是最后一次感知无条件的爱。当人类脱离母体,他们需要通过自己的努力和母亲的配合来获取营养和关爱。通过哭闹和动作吸引母亲的注意力,爱也就不再随时随地和无条件。
原体缺失了无条件的爱这一环节,在心理层面上他们就已经有了一个硕大的伤疤,如果修复及时还好,但倘若这一伤口被忽视,日后就会成为撕裂原体的阴暗根源。
没有接受过母体照料的原体在爱上的残缺就会将他们的渴望转到另一个亲属上,也就是帝皇本人。但母亲和父亲的形象终究在情感的表现上有着极大的不同,就像是许多神话会将丰收的权责交由一位温柔、正义、慈爱的女神,就像是古希腊神话中的得墨忒耳;将秩序、严苛、毁灭的权责交由一位强壮的男神,阿瑞斯就是这种概念的极好指向。
帝皇作为基因上的父亲,他对于自己的孩子缺乏那种纯粹的爱。可能是试管培育出来的孩子让他感到生疏,也有可能是他身上承担过重的责任剥夺了他体会常人情感的能力。
总之,帝皇将原体们更多的视为工具,而不是一个需要父亲引导的孩子。既没有母爱,也缺乏父爱的情况下,“生”与“死”的平衡就需要原体自身来完成。
俗话说,龙生有九子,九子不成龙,各有所好。兄弟同胞的品质、爱好各不相同。他们对于爱的需求和标准也各不一样,有的原体只需要看到帝皇向他点头,他获得的爱就足以溢出来好几个缸子,黎曼鲁斯就是这种类型的原体。
有的原体没有得到爱的回馈,他同样也失去了对爱的感知和再获得。安格隆失去了所有的奴隶兄弟姐妹,他的神智也被屠夫之钉摧残殆尽,因而他和帝皇的关系尤为紧张,将帝皇视为惩罚、毁灭的象征和无法调节的敌人。
在众多原体之中,完美实现“生”与“死”平衡的原体,可能只有基利曼。他的父亲虽是个贵族,但也是个大善人。他父亲致力于改善平民福利、推动精英政治改革的言行都对基利曼产生了深远影响。
而佩图拉博的父亲,虽然也很爱他,不过他的父亲是个暴君,是个将佩图拉博的战争天赋看的比建设天赋还要重要的人。如果佩图拉博和基利曼的父亲换一下,没准佩图拉博和基利曼的命运就会截然相反。
基利曼不仅拥有一个温和的父亲,同样还拥有一个慈祥的养母。比起其他无父无母生在荒野、森林,还有那些养父是个暴君、异形的原体来说,基利曼已经是天胡开局了。
日后兄弟重逢,康拉德.科兹在得知基利曼的父母双全,他的嫉妒和憎恨之心就无法克制。
完成“生”与“死”平衡的原体表现出了惊人的能力,虽然基利曼在单打独斗上确实不如其他兄弟,但他的心智和坚韧的内心让他足以成为帝国的后盾。
如果一切按照林凡没有出现的时间线走下去,基利曼会在艰辛之中来到王座面前。他得知帝皇成为了一个破碎的无情怪物,知道了自己不过是他实现目的的工具,了解了人类帝国是如何从一个生机勃勃的国度变成如今的衰朽臃肿尸体。
这种打击足以将任何理想主义者碾的粉碎,基利曼也是如此。他崩溃的朝着帝皇咆哮,说他宁可见证人类帝国在荷鲁斯的野心之火中烧成残渣碎片,宁可看见整个人类毁灭在希望的初晨,也不愿看到未来如此深沉的绝望黑夜。
但基利曼还是撑住了,无数的爱正在支撑着他的精神和灵魂,他怀念着自己的养母,自己的养父,怀念着他的理想和情怀,怀念着兄弟们能聚在一起拥抱。他走出冰冷无情的王座大厅,在所有愚昧、陌生、狂热的人群面前,给出了自己的选择。
他说:“希望犹存。”
陆 上 行 舟
“生”与“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