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初便是他主张将自己送进太平司的。
用的理由倒是冠冕堂皇,说什么在太平司内有个自己的人,日后主子要图谋大业也更稳妥一些。而其他人哪抵自己的骨血来得放心?所以,极力推荐刑澍前去。
六岁的刑澍就这么被强行从母亲身边带走,改头换面,送进了暗无天日的太平司去。
而刑澍也是后来才知晓,德斌如此提议,不过是因为他有一次在宫道上碰见了慕惊蛰,出言讥讽了几句,结果被护母的自己撞见,硬是冲上来狠狠踩了一下他的脚。
就是这样一件小事罢了。
刑澍自己都完全不记得了。
可德斌记恨在心,非要好好给刑澍一个教训。
到底是宣巍的子嗣,他也不敢直接要了刑澍的性命,所以便提了这样一个主意。
彼时的他也没想到,幼时看起来瘦瘦小小一副十分不康健模样的刑澍,居然真的能熬过太平司那般严苛的选拔活了下来,而且还坐到了掌司使的位子,几乎和太平司大阁领分庭抗礼。
如今的他见了刑澍,虽然因着宣巍的态度撑腰,依旧算不得多么谦卑,但也是只能不甘地弯下腰称呼一句掌司使了。
看到刑澍的神色,曾宛轻轻一笑。
“不必想着那个人,他已经成了一滩烂泥喂了后院的狼犬了。不然你以为这钥匙我是从哪里来的。”
曾宛之前从来不曾显露过分毫手腕,但真要论起狠劲儿,便是刑澍都不及她。
吱呀一声,门被推开。
院内,两道人影蹲在那儿,正在张罗着堆雪人。
“母亲。”
刑澍嗓子沙哑地喊了一声。
那个年长些的女子头都未曾回,依旧欢喜地在往雪人的身上插着树枝充当臂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