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有人会在三年前就知道两江会有决堤的大灾?
圣上看向策论的眼神愈发复杂。
若不是勾结,那便是真有可能月见的梦兆为真了。
两江暴动。
这可不是小事。
放下策论,圣上的表情依旧十分凝重。
“就算你写的为真,可明月奴,朝政之事自有前朝官员来为朕分忧,你一个尚未及笄的女儿家,不要掺和到这种事中了。”
便是要派遣人去摸清两江的情形,明月奴也不合适。
她太小了,又是个女子,如何能够镇压住两江那群老油条?
“父皇!”
宣明曜端庄跪下,挺直脊背。
“儿臣知晓前朝忠臣良将无数,父皇手下更是能人辈出。可两江这件事,唯有儿臣前去才是最合适的。两江官场多年来已经盘根错节,更和皇都内无数世家豪族联姻,可以说,如今朝中但凡得些重用的大臣,往三族之内盘一盘,总和两江有姻亲关系。让他们去,极易被这重关系裹挟,不得不与他们同流合污,让父皇您无法得见两江的真正情形。而若是派毫无家族背景的臣子去,怕是他们刚到两江地界,便要出现各种意外了。”
“派去两江的人,需得父皇您的信任,更需不受家族姻亲关系裹挟,能够真正持身方正。最关键的是,他不能全无背景,任由两江那些蠹虫拿捏却毫无反抗之力。”
宣明曜此时说的这番话,极为犀利。
她就是要告诉自己的好父皇,我是你手中最合适的人选。
当然,看着自家父皇那不太好看的脸色,宣明曜还没忘补充一句。
“儿臣与太子因两江一事起了一场争执,这也是儿臣写下此篇策论,更大胆向父皇请命的原因之一。太子身为储君,却不曾得窥两江决堤之下的隐患,一味只与儿臣辩执。故而,儿臣更想向太子证明自己,还请父皇宽允儿臣的奏请。”
哦,对。
圣上想起来了。
太子的确和明月奴因为这件事在崇贤馆起了争执,吵得不轻,太子直接拂袖离去。
姐弟二人还都跟自己告了状。
太子也提出想要下两江的请求,被自己直接给驳回了。
可明月奴想要下两江……
“明月奴,你是公主,若朕真的允了你这桩差事,不说前朝的争议,就算那些民间的议论声都够朕心烦意乱的。从未有哪个公主能够直接当钦差大臣的,他们只会觉得朕太过宽纵了你,让你拿着江山百姓玩笑,为你博取美名。你让皇家颜面何存?让朕颜面何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