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容卿看不清自己的伤口,但能看到,霁云用来给她擦血的粗布帕子很快被血浸透了。
右腿如今也根本动弹不得,轻轻一碰便是钻心的疼痛。
好在,当初入冷宫的时候,程让特意给留出了时间,霁云贴身藏了一些银子。
大约是程让叮嘱过,那些人也没有搜身检查,便让霁云她们带进了一些保命的银钱。
一见这血不好止住,她忙拿了一锭银子去冷宫门口找看守的禁军求助。
禁军身上都会有止血药粉,毕竟不定什么时候受伤,对于武人来说,这种东西都是随身携带的必须物品。
很快,霁云便拿着一瓶子止血药粉回来了。
她手里那锭银子还在。
“主子,看守的楚大人给了这瓶药,奴婢给你上药吧。至于腿伤,他说帮忙想想办法,看能不能找个医女过来瞧瞧。”
冷宫是不能召太医的,只能花钱找太医署的末等医女偷着来瞧瞧。
小心将止血药粉洒在伤口处,霁云看着那惨不忍睹的伤口,眼泪根本止不住。
“太欺负人了,主子,您何曾受过如此委屈。这伤口如此深,弄不好要留疤的。”
纪容卿瞬间红了眼眶。
“霁云,你说我还会有从这里走出去的一日吗?”
她原本还可以劝说自己,可以慢慢在冷宫里熬着,等着圣上重新想起自己的一日。
可如今,她好害怕。
她怕的不是那些疯癫了的庶人。
而是怕,自己有一日也会成为那种疯疯癫癫的模样。
她本以为,自己哪怕入了冷宫,有着天命眷顾,也不会过得太差。
但不知为何,冷宫里这些疯女人,好似一点儿不受自己影响,对自己和对旁人没有任何区别。
她们不会对自己有善意,也不会有特殊的恶意,就像今天的疯癫,其实也并不是特殊针对自己。
纪容卿进了冷宫这半个多月,看到过好几次冷宫里的疯子打架,重的时候互相撕咬都是有的。
外头那些看管的禁军也根本不会理会,只要她们不走出这冷宫惊扰了外头的贵人,在里头便是互相捅刀子也没人会管。
纪容卿进了这里头,第一次感觉到了自己的普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