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皇,母后说您允准儿臣在紫宸殿养伤。只是,紫宸殿乃是您平日里起居和批阅奏章的地方,不是儿臣该待的地方。儿臣知道您疼爱儿臣,可前朝后宫难免会议论,儿臣不想让您为难。请您,允准儿臣挪回永宁殿吧。”

皇帝神情复杂地看着这个女儿。

他此刻的愧疚之心空前强盛。

眼前躺着的,是他的第一个孩子,更是为了救他受了重伤。

可醒来后,她说的每句话,做的每件事,都是在为自己这个父皇考虑。

她甚至连一句疼都没有喊过。

看着宣明曜那坚定的眼神,皇帝沉默片刻,还是点了头。

“好,朕一会儿,让人用御舆送你回去。这些时日,朕让高御医在永宁殿日夜值守着。”

乖顺地点了点头,宣明曜做足了一个听话女儿的模样。

而后,她轻轻侧头,看向一旁正在为自己用沾了药水的巾帕小心擦拭伤口的周绮安。

“周医士,你是在上药吗?竟比刚刚上药粉时的疼痛减轻了好多。”

皇帝的注意力,也落在了这个年轻的女医士身上。

见九五之尊的目光落了过来,周绮安也并不慌张。

她将药巾放在了木盘上,而后恭谨跪下道,“回公主,是。御医们开的药,自然是药效最强劲的好药,只是公主的体质,对其中的一味药材诀雾子有些敏症,虽不至于有危险,但会加剧公主的疼痛之感。小臣上次侍奉公主病症时正巧注意到了,故而刚刚用了葶草来中和诀雾子,所以公主此刻觉得会痛症减轻。”

“你伺候公主倒是很用心。”

皇帝见着周绮安对公主的一应体质和病症都十分清楚,且做事也足够细致,便顺口夸赞道。

“多谢陛下夸赞,小臣愧不敢当。”

陈皇后擦了擦泪水,也柔声夸道。

“她的确是个细致的人,明月奴昏迷中疼痛难忍,处理伤口的时候,太医们怕她过于疼痛咬伤了舌头,用那药木塞入明月奴口中。可着周医士却说公主年幼,药木虽好,但担心公主因为过度用力反而伤了贝齿,竟直接将自己的手洗净后,放入明月奴口中让其咬住。”

皇帝垂头望去,只见那医士手上的确缠着药纱。

“是个忠心又伶俐的。既如此,便擢升你为太医署太医,专门伺候乐安公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