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者,一杯马奶酒就想成事,未免太小看皇家太医了。
一群人早就备了后手,跟来木兰秋狝的太医他们收买不了,但煎药、试药、洗药罐的小太监可以啊。
马奶酒里的药量很轻,过个几天才会起效,等发了热,必定会请太医诊脉、开方子、抓药熬药,那才是他们下手的好时机。
望着在病榻上浑身发烫的幼子,康熙胸腔中憋着一股子熊熊的怒火,几欲炸裂而出,“查,给朕查到底,究竟是谁对十八下了手!!”
声音有些干哑,康熙心中有怀疑对象,但不愿意相信,也不愿意去怀疑。
太子不是会对幼子出手的人,但明面上最有动机的是他,还有保清——
前者是恼了抬一个幼子出来膈应他,后者是好不容易压下了死对头,又冒出一个幼弟挡路。
密嫔的营帐内中静谧无比,袅袅的藏春香悠悠不绝,徒留密嫔的啜泣声。
她没有康熙看的“透”,也不想随意揣测、迁怒、责骂别人。
出身低的她总是格外有自知之明,极为理智的意识到:
就算找到实证,一个影响不了朝局的幼子而已,不值得康熙对早已成年、大权在握的阿哥下手。
所以她只能哭,一直哭,哭到康熙心烦地拂袖而去。
再趁着太医们开方子之际,将宜修送来能吊命的人参至宝丸塞进儿子嘴里,让贴身婢女和掌事嬷嬷互相配合,小心翼翼地将送来的汤药倒进十八换下来的衣裳上,及时拿到营帐外烧了。
她不信任何人,即便是伺候了十几年的太医,她也不敢信。
唯有提醒自己的四福晋是可信的,比起不一定能见效、还有可能被做手脚的汤药,她更愿意用四福晋送来的千金紫丸、小儿奇应丸和小儿七珍丸。
纵使见效会慢一点,但好歹绝不会被人趁乱下黑手,能保证安全。
上天怜见,第四日,十八终于退烧了,也能睁开眼说话了。
密嫔却拼尽全力瞒住了一切,哄着十八继续装病,她可不信十八突如其来的高烧,是因为夜间吹了凉风,以及一个宫女没浣洗好衣服,将十八和病重小太监的衣服搞混了导致的。
摆明了是查不清楚,牵涉太广,才会对外传出这样的理由来搪塞人。
可密嫔也清楚,相较于小儿病重,检阅清蒙军的战力,更得康熙关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