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荣才是真正的不稳定的因素。
但,时至今日,顾荣已经长成枝繁叶茂的参天大树了。
无法翦除。
她也有些舍不得翦除。
难得见如此无惧无畏、聪慧果决又鲜活如似锦繁花的女子了。
顾荣走到哪一步,都是顾荣的本事。
以皇后之尊当政,也是灼儿的皇后。
以太后尊位临朝,皇位之上的也是灼儿的血脉。
她又何必讨人嫌,硬要做一个搓磨儿媳的恶婆婆。
“母后知道。”太后盈满泪水的眼眸里,闪过欣慰“母后是想你能走的顺遂些。”
旋即,太后从佛龛后的暗格里摸出一枚令牌,放在了永昭***的手心里“永昭,这是墨玉令。”
“先皇留给哀家保命的底牌。”
太后的这枚墨玉令,不同于谢灼的那枚。
当初,谢灼所持的墨玉令牌上雕刻着一条墨龙。
太后这一枚上,精雕细琢的纹样是镶金五爪龙。
“永昭,你在先皇膝下长大,当知大乾有一支只效忠于历代帝王的隐龙卫。”
“隐龙卫有两枚墨玉令。”
“墨龙令在皇帝手中,金龙墨玉令在哀家手中,先皇并不知情。”
“有此令,你可以凌驾于皇帝之上,号令隐龙卫上下皆服从于你。”
“这是哀家唯一能给你的。”
“既然做了决定,那就一往无前的走下去吧。”
“莫要在哀家宫里耽搁了,眼下你要做的事情很多很多。”
“去吧。”
永昭***没有推拒,遵从本心将墨玉令收下。
“母后保重身体。”
永昭***的眼底泛着担忧。
“永昭,哀家得替皇帝赎罪,赎不清罪,无颜薨逝与先皇合葬。”
“你且安心去吧。”太后宽慰安抚着永昭***。
永昭***“儿臣告退。”
在永昭***即将踏出小佛堂时,太后蓦地开口“灼儿知情吗?”
一语双关。
知道北疆事变的真相吗?
知道永昭***意欲**吗?
“知。”
太后惨然笑了笑,接着道“荣金珠的死,皇帝是不是也脱不了干系。”
小佛堂里供奉的半人高的玉佛,就是荣金珠花重金、兴师动众从天竺佛寺请来的。
她记得,那是个明艳又正直的姑娘。
“哀家听说了顾平徵的次女顾扶曦恳求明御史重查荣金珠之死一事。”
“自打听说,心下便再难安。”
永昭***轻叹一声,阖了阖眼,敛起复杂的思绪,又迅速睁开“是。”
“他是荣金珠早逝的幕后推手。”
“他就是恬不知耻,恩将仇报,锱铢必较。”
“怨怪荣金珠拒绝他的求娶,顺便忘却了荣氏二老奉上的数十万两白银。”
“母后是见过荣金珠的,那也是个擅经商,有大义大爱的奇女子,她不会沉溺于顾平徵的儿女情长,自然不会因顾平徵而伤春悲秋郁郁寡欢,更不会愚蠢无能到在顾平徵和陶兰芷手中毫无招架之力。”
“是他。”
“是他处处替陶兰芷遮掩,收拾烂摊子。”
“以至于,荣金珠身中奇毒,生子后缠绵病榻,撒手西去。”
“数十万两白银,就是扔在河里,也能填出一方立足之地了。”
“母后,他比你我以为的更无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