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开始上值后,李三娘每日都早早起了,跟着四小只在院子里跑上两圈,活动活动筋骨。
她还想着,待得左肩和胳膊上的伤完全好了,就用李大兄已经给淘换来家的小石锁练练力气。
和昨天一样,还是差一刻钟的点儿到了医堂门口。
今天这一上午李三娘没有看诊一个病人,整整一上午都在看药典了。
不过,倒是看了一场家务事。
是李医师的病人,一个摔断了腿的老汉,被三个儿郎用板车推着来医堂。
李医师看了伤情,建议固定住,回家休养,给开了汤药。
到了结账的时候,三个儿郎竟是凑不齐银钱,最后还是李医师说自己的诊费不要了,又减了一贴药,才将将够。
老汉临了要被抬出医堂门口的时候,突然说不治了,让小儿子把抓好的药还回去,把铜板拿回来。
这抓好的都包起来混在一起的药包,离了药柜台子,可是不可能给退的。
这是行规,若是离了药柜的药包都能退回,如何能保证不会混入其他药材之中,且也不能保证这退回的药包之中会不会掺入什么东西。
这药是要入口的,治病救命的,怎么可能如此胡乱行事?
所以,小学徒自然是出声说这药包是不可能退的。
那老汉就要豁出脸去作妖,准备大吵大闹了,小学徒都打算进里屋去找高医师来救场子了,结果老汉的大儿子“噗通”一声对着老头跪下了。
哭丧着脸,哽咽着说:“阿耶,是儿没本事,竟是连药都买不得,阿耶,别闹了,儿去挣,儿去挣,总能有的,能有的。”
最后,老汉还是被拿着药包的儿郎给抬出了门。
李三娘看了这一场,心里有几分难受,想到了一句话,这是最好的时代,这是最坏的时代。
每个时代,总是会有底层存在的,我们能做的就是做好下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