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带着几分好奇又将这份手稿读了一遍,它的篇幅没有刚刚那部史诗长,但讲述的依旧是个传说。
相传曾经有只凤凰降落在高高的白头顶,凤凰的身躯化作绵延的山脉渐渐被冰雪覆盖,唯有熊熊燃烧的凤凰之心虽深埋地底却永不熄灭,找到它的人将与它一起涅盘重生。
“我猜这件宝物它就叫‘凤凰之心’。”他带着几分笃定开口。
我咀嚼着这四个字一时思绪万千,古姚国的人有着强烈的太阳崇拜,金乌也好、凤凰也好那都是太阳的化身,在他们眼里能称得上永恒的大概也只有它,以此来命名这件寄予着他们生命不止、光明不灭之期望的宝物犹未可知。
至于它和神女心是不是同一个东西、与镇龙幡又能不能扯上关系,我就更加不确定了。
越来越多的未解之谜就像一缕缕覆盖在真相之上的薄雾,让我对自己身处的这个世界产生了一种难以言明的距离感,我开始有些明白为什么游瑾会说,如果一个人在谜团里越陷越深,终有一天他会彻底迷失自我。
我正出神,一名列车员推开车厢门朝这边走了过来,一开始我以为他是来查票或者换票的,想着先把车票和证件准备好,结果他直接报出了我的名字,然后递给我一个手机,示意我接听电话。
我满头雾水地接过,下一秒臧小蕊的声音传了出来:“我已经帮你买好另一趟车的车票,下一站直接转车,新的工作已经安排下来,我们得马上出发,你先回渠城,我去车站接你。”
说完她就挂了,我将手机还给对方,他有些好奇又有些打趣地问我:“你这位顶头上司真够神通广大的,找人居然能找到我们列车长那儿,你们单位不会大有来头吧?”
我笑了笑没有说话也就含糊了过去,等他走后我才勉强按捺住心中的战栗,以我对臧小蕊的了解,如果真有紧急任务,她也不会以这种方式联系我,她此举更像是一种警告——我始终都处于他们的监视之下。
我有理由相信,他们是不是从我的刹梭海之行中又解读出了什么,以至于对我的猜疑不仅没有减轻反而越来越深。
这可不是一个好消息,如果他们将怀疑的目光聚焦在我身上,对于那名或那几名内鬼自然而然会放松警惕,破龙的可趁之机就更大了。
为了不让我们之间的裂痕继续扩大,我决定遵从她的意见,车一到站就将手稿还给老人跟他告了别。
没想到他还挺客气,将两份手稿重新塞给我:“老话说得好,‘白首如新,倾盖如故’,我看咱俩不是一般的有缘,它们就送给你当个见面礼吧。”
当时我的确想再研究研究,又急着换乘,也就没有拒绝,朝他道了声谢匆匆下了车。
从渠城火车站出来,我一眼看到了臧小蕊的车,除了她本人余寒也在,难怪之前会有人找他,我估摸着就和这次的行动有关。
他打开车门示意我上车,等我关上车门,臧小蕊直接把车开出了城,见状我反倒松了口气,搞不好是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也许事情确实比较紧急,她才用了点特殊的手段联系我。
我顿时有些好奇,他们到底获取到了什么信息,让五〇三如此重视,甚至连臧小蕊都要亲自出马?我试探性问道:“这么急着出发,是发现其他龙脊凤心盘残片的下落了吗?”
不成想,她还真点了点头。
“根据我们之前掌握的一条线索,一直没有露过面的玉凤心极有可能被人藏匿在瓮灵山一带,然而负责此事的小组搜寻多日始终没有结果,直到两周前瓮灵山主峰神女崖突然塌出来一条很深的裂缝,里面有人工修建的痕迹,疑似文化遗存,经过抢救性发掘出土了一些文物,后经研讨大家一致认为底下极有可能埋藏着一座古城。”
这时余寒接过话头:“奇怪的是我们派了好几个小组过去都无功而返,找来找去就是找不到这座古城,最后活被四编的人接了过去,各种手段用上了总算有了点眉目,所以我们才想着第一时间赶过去看看,要不是为了等你,我和藏工早出发了。”
裂缝、古城,关键它们发现的地方还叫神女崖,我脑子里无可避免地产生了一点联想,会不会这座深埋地底的古城才是货真价实的古姚国,也就是《凤凰神女歌》所记载的那场部落战争发生的地点?
至于哀岭的那片聚落遗址,估计和乌能海猜测的差不多,只是他们后来追寻太阳城过程中临时修筑的城池,虽然它已足以惊艳世人。
巧的是玉凤心刚好能和凤凰之心对得上,依我对方驭光一直以来的行事风格判断,为了传递出他想传递的某些“暗示”,他会选择这里作为玉凤心的藏匿点真的太正常了。
不过我心里仍有疑问,除非这枚玉凤心是龙脊凤心盘至关重要的核心,不然单单一块残片何至于让臧小蕊亲自带队?当然也有另外一种可能,比如她身上另有任务……
我这一琢磨就有些出神,连车什么时候停下来的都不知道,见臧小蕊收拾好东西径直下了车,倒是余寒坐上了驾驶室,我不解道:“怎么了?”
她的回答一如既往的简练:“上头重新下达了命令,我需要去处理一下,只能你们三个跑这一趟了,我已经通知曾照云去廊城和你们会合,等他到了你们再出发。”
我本来在心里祈祷千万别是从慧跟我们一起,毕竟我现在还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她,但一听臧小蕊提到曾照云,我是无论如何也高兴不起来,这位老兄可是审查组成员,一想到他们很有可能一直在暗中收集我是内鬼的证据,甚至不惜被破龙牵着鼻子走也要试探我,我对他就有些抵触。
可惜我无权阻止他参与进来,更不能表现出任何不满,万一不小心坐实了我的“卧底身份”,我真不知道等待我的会是什么。
我带着几分好奇又将这份手稿读了一遍,它的篇幅没有刚刚那部史诗长,但讲述的依旧是个传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