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在他们居住区域附近,恶名远扬的街道。
“……被黑道和混混占领的不法地带?”
从简短的介绍中意识到自己所处的位置,琉璃诧异的抬起眼睛。
“可我听妈妈说你对医学的热情源于对患者的救治。”
为什么说出这种宣言的医生没有站在人间大爱的义诊台,而是在混乱街区中开了个整洁异常的非法诊所?
“哎呀,我可是很关心我的患者们的。”
只是冷淡的天才不喜医学不代表她不善良,开朗之人喜欢医学也未必是因为人格的伟大。
同是认为医生是为患者存在的两人,对医生和患者的理解是不一样的。
察觉到琥珀色眸子沉静的打量,男人笑盈盈的把琉璃抱在那个油漆绘出的规整蓝字之前,指了指他脚下的整洁,又指了指身后的混乱。
“知道为什么只有这里没有恶劣的涂鸦吗?”
琉璃眨眨眼睛,乖巧的看着那个丰神俊朗的身影,配合的问:“为什么?”
“因为跨过‘医’字的人,要遵守着我的法。”
在家跳脱俏皮的男人站在混乱和整洁的边界,神色凌厉却又不失温和。
“三五七区被称之为中立地带,不是因为黑道和混混需要个安定,而是因为我在这里,他们不得不让其安定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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独一人同时占据圣手和鬼手评价的医生,拥有着被敬仰被尊重的本钱。
他爱护着他的患者,喜爱着他的医学,同时,也被医学和患者眷顾着。
“所以啊,琉璃,”骤然软下的眉眼温和的和琥珀色的眸子视线平齐,男人俏皮的眨动着睫毛,柔软的开口哄着,“即便是觉得那是无能为力的事情,你也可以和爸爸商量一下的。”
成年人比孩子优越的不止是体格或智力,还有经验与阅历。
琉璃定定的看了一会面前的人,脆生生的说:“……有个比我大十岁左右的少年,闯入了我的病房。”
他碰巧在那夜醒着,碰巧准备验证妈妈预告的流星雨。
“他把一把水果刀藏在了身后,”男孩回忆着那段离奇的经历,毫无波澜的阐述着,“在流星雨消失后,说要和我成为朋友。”
而后他发觉了手背上被留下的红色印记,又在几次警惕的醒来后决定更换医院,验证这个奇怪少年的能力是否有距离空间上的限制。
“我不确定能不能摆脱他。”
对自己的弱小有自知之明,对生命的脆弱接受的坦然而平静。
从知晓那诞生于负面情绪的力量不是独自己一人可以看到和拥有后,琉璃就明白那常人不同的另一世界,多半是弱肉强食的残酷和疯狂。
但家人的担心却也不能视而不见。
琉璃看着沉默下来的男人,上前抱住那个温暖的脖颈,轻声说:“查到他的身份可能不太容易,爸爸。”
“为什么?”
回忆着那个令人窒息的孤独和绝望,琉璃沉静的垂下眸子,答道:“他似乎是孑然一身。”
带着孤注一掷的汹涌恨意出现,却又在再次见面时用视若珍宝的欢快去哄他,琉璃不太明白为什么会有人拥有这般热烈的情感。
“朋友关系是如何建立的?”
因为身体的特殊,琉璃未曾听到过这么直白的邀请。
察觉到琉璃自己都未曾察觉到的隐晦好奇,男人的瞳孔收缩了一瞬,又很快掩去神色,抱着孩子重新走入了诊所。
啊……该怎么教导才好。
早慧的孩子升起情感的机会难得,可偏偏是意图谋害他之人让沉水激起波澜。
“……琉璃,去向妈妈确认你的疑问吧。”
那个少年只怕是个精通心理之人。
男人混沌着把诊所关好,沿着来时的密道回走,一字一句的叮嘱着。
“什么才是朋友,如何学习情感,以及喜欢你的人会如何去做。”
他们本想一直陪伴着这个孩子,让他在爱意包围下成长。
“之后……我来教你如何辨别恶意,以及怎么通过观察细微的肢体动作去辨别他人不同的情绪表现。”
以扭曲不健康的情感来填充自己,只会让本就没有善恶观的孩子更加偏激。
男人暗叹一声,在孩子感知到不安而抱得更紧的动作中,轻拍他瘦弱的脊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