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十一慢慢蹲下,于晓得踢到铁板而浑身抖得似犯病的孙戚跟前一字一句:“我为尊,你为卑,我为贵,你为贱,这便是尊卑贵贱!”
道完也不理会已被她吓得脸无血色的孙戚,起身同南柳道:“捆了,带到京衙,将事实经过如实说明,崔府尹自会公正审判。”
南柳应:“是。”
于泷水小县横行久了,天外有天人外有人此八字他都给忘了,来京之前,他父亲便千叮万嘱他京城乃天子脚下,勋贵权臣众多,贵公子贵女遍地,让他万万不可得罪人。
然,一来到如此繁华的京城,一见美色当前的孙善香,他已然眼花燎乱心花怒发,想着不惹那些少爷小姐便是,他自个的堂妹莫不是还不能招了,哪里还顾得上他父亲的交代!
再想到此番进京肩上之任,孙戚一路被南柳推搡着往京衙方向走,一面极是后悔,被阖京有名儿的夜小老虎踩到,他到京衙不死也得入狱,此非泷水一井之地,他父亲纵想伸手,只怕亦是有心无力,至于他那堂叔……
一想到孙都事,他神色更绝望了。
“泷水自瑶僮酿乱之后,瑶僮首领虽被杨总督亲自揖拿斩首,早已身首异处,然他的后代子孙却未灭绝。”阿茫禀着自东角那儿听来的情报,“其孙便是现今泷水暗处涌动势力的头儿,对杨总督可谓恨之入骨。选泷水为主要活动场所,一是因着当年他祖父便是在泷水被抓身亡,二是因着孙知县为官不仁,纵子行凶,目无王法,他想为民除害。”
“一则,从哪儿跌倒,便从哪儿爬起,沿先祖父之脚印继续前行,此为孝。”夜十一难掩对这位旧时瑶僮酿乱之孙的赞赏,“二则,深明水能载舟亦能覆舟,为民除害,收买人心,此为谋。”
既有孝心,又有谋略,她想了想问:“他叫什么?多大了?”
“原姓石,当年为躲过追捕击杀,改姓罗,单字湖。”阿茫回道,“他祖父被杀时,罗湖已晓事儿,父母双亡后,他改姓入深山,直至两年前方出山,自此在泷水活动,今年已有十七。”
“你让东角查清楚,这个罗湖心性品行如何,试探可否为我已用。”夜十一有意网罗人才。
阿茫应:“好!”
阿茫刚出东厢,南柳便进屋:“大小姐,人已交给崔府尹,崔府尹让大小姐放心,他必定秉公办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