凛冽的寒风吹落压在枝干上的积雪，扑簌簌落了满地。

约定要来找纪泽珩的仙人没回来，先等来了打算斩草除根的仇家。

后来的事，纪泽珩的记忆已经模糊了，他只记得那日贺府燃起大火，炙热的火焰吞没了贺府的屋子。

来寻仇的黑衣人见人就杀，鲜艳的血沁入地面，留下除不掉的红。

喜平死了，翠玉死了，玉珠死了……三小姐……也死了。

黑衣人找到他时，三小姐正打算带着他从小门跑出去，鼻腔里萦绕着刺鼻味道，混杂着三小姐身上的中药味。

她说：“你快跑。”

她说：“别被他们抓到。”

他看不见，他跑不快，锋利的长剑带着破空声刺到他身前，有个人替他挡下了。

长剑插入胸膛又毫不留情拔出，喷涌出的血液浇了他满身。

他伸手把她捞进自己怀里，鲜血浸湿她的棉衣，摸起来湿漉漉的，她大口喘气，突然笑，“我不想给你挡的……但是我本来也活不了多久，早些解脱罢了，我……我去寻我爹娘了，你，活下去吧……”

他闭眼迎接他的死亡，能和三小姐死一起也算抬举他了。

他没死，那些仙人姗姗来迟。

他忍不住阴暗地想，为什么每次都是这样，为什么每次都迟来一步，早一点，他的娘亲不会死，早一点贺府上下不会死这么多，三小姐更不会死。

他用力抱紧怀中的人，寒风让她的身体迅速失温，他慌张脱下自己的外套给她裹上，“三小姐，有救了，我们有救了，三小姐，你醒醒，别睡，千万别睡……”

怀中的人越来越冰凉，捂不热。

纪泽珩不免悲凉地想，若是他没有来到贺府就好了，若是那日他死了就好了，他真的是灾星……都怪他。

耳边的风声渐歇，大火不知何时被仙人浇灭了，他鼻腔内只剩下血腥味，是……

三小姐的血。

“抱歉，我们来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