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金风玉露

文竹没出声,笑笑点头。

辛悠宜递给文竹的纸上写的诗是:

我沾着感情

去书写分手后的小诗

写心的悸跳

写无际无涯的相思

我的诗也许平淡

可那是爱凝成的文字

但,每当诗稿寄出

自信却在消失

因为,冷静的你

是一位理智的编辑

同昨天一样,辛悠宜从现场回来的时候,日记上有文竹秀气的写的诗:

我挨着树 树靠着你

两树相距不远 就那么几米

我谈着天 你论着地

地上落着叶 天上挂着雨

北方的红高粱不知忸怩

只奇怪

没地震 没位移

两棵为什么改变了距离

看了文竹的诗,这让有些诗人气质的辛悠宜大喜。原先知道文竹人聪明剔透,有情有义,喜欢读书,没想到她也会写诗。而且诗里边的遣词用句,表达感情很深得体。她的诗里边没有拒绝爱,也热切着爱,但基本定位在密友并不是丈夫的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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朋友千千万,知心者能有几人?自古以来夫妇能在诗歌入队场合的不多。李清照和赵明诚是一对,赵孟頫和管道升也是佳对。

文竹的才情,鼓励着辛悠宜大步前行,真的认真考虑起和她的婚姻。辛悠宜办事还算是个稳当人,没有把握、不是心甘情愿的事,绝不会贸然去干。为这,朋友们评价他:有才,有知识,不缺超前预见,就是缺少赌博的决断。

辛悠宜有了想和文竹走在一起,这天晚上到文竹家去,俩人讨论起管道升的诗《你侬我侬》。

辛悠宜先讲起故事:管道升的男人要找其他女人,这么办?

管道升没有兄弟,聪明过人又很有些男子气。从小深受父母疼爱,女孩当作男孩养。饱读诗词歌赋,拥有扎实的文学功底。多オ多艺,琴棋书画样样精通,是为数不多的大家闺秀。

好日子过习惯了,总些找些个,。酷虐自己也是乐趣。眼睛里边怎么掺砂子?难道流泪不止,还要当一辈子的红眼病?文人自有文人的办法。

那是一个酒足饭饱小憩以后的黄昏,丈夫赵孟頫笑丝笑丝的,看着青春将逝的妻子,犹豫再三。大书法家吗,呆乜了一会,干脆无意弄春墨,竟成龙凤舞。

管道升兴冲冲的捧读,然后脸上的笑意淡去。开始阴云笼罩,两手发抖,颓唐的一屁股坐在躺椅上。两手捂脸,那泪水便洇了出来。

原来丈夫要娶小妾!

赵孟頫可不是常人,他是宋赵的后裔,贵族的血统。就是蒙古人统治了中原,也没能掩没他的才华。

文,立马而倚,挥笔千言。书法,独树一帜,楷书带着行书笔画,怎样看怎么养眼。连我辈,和他相距千余年,仍然恭恭敬敬的描摹他的《玄妙观重修三门记》贴。

象他这样的贵族血统,达官名人。在男人地位高高在上的封建时代,弄个三妻四妾是司空见惯。

赵孟頫没有轻易招惹其他女人,尽管他的身边蜂攒蝶偎。他可没有轻易逾线过,从心底都是对妻子满满的尊敬和呵爱!

他刚才写的不过是化学试剂,一是调揩,想逗你玩。二是兔子枕着狗蛋睡,有点越绕越大胆的意味。

诗里写得什么?让管道升如丧考妣,花颜失色?

赵孟頫以小词调戏管道升:我为学士,你做夫人。岂不闻,陶学士有桃叶桃根,苏学士有朝云暮云。我便多娶几个吴姬越女何过分?你年纪已过四旬,只管占住玉堂春?

道升看到丈夫的小诗以后,气愤异常。夜深了仍手托香腮,难以排遣。天一冒明,她就披衣而起。顾不得洗漱,提笔挥毫,一蹴而就:你侬我侬,忒煞情多。情多处,热似火。把一块泥,捻一个你,塑一个我。将咱两个,一齐打破,用水调和。再捻一个你,再塑一个我。我泥中有你,你泥中有我。与你生同个衾,死同一个椁。

赵孟頫看到此诗以后,深为妻子的真情感动。欣赏她的诗才,由不得掀髯大笑,将纳妾的想法扔进了废纸篓。

男欢女爱,郎才女貌,两情相悦,终生不渝,是做夫妻的最高境界。

文竹听辛悠宜说完,波澜不惊,嘴角扯扯无声的笑:你知道吗,管道升的诗还有个版本。看辛悠宜抬眼看着自己,文竹以她惯有的低声和缓说:我侬两个,忒然情多。将一块泥儿,捏一个你,塑一个我。忽然欢喜呵,将它都来打破。重新下水,再团再炼再调和。捏一个你,再塑一个我。那期间,我身子里有了你,你身子里也有了我。

我读的这首诗,比你的更平民化。

文竹说完看了辛悠宜一会,沉思着说:我很明白你的心意,也很愿意,只是人的生存,不能离开具体环境。说到这里,文竹叹口气:连英国王妃戴安娜都说:三个人的婚姻太拥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