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理说,一个盖房子的,浑身都是泥。流动单位,整天不着家,就算是个干部,又有什么了不得。往大了说,还不是个包工头,太农民。那时城市户口是身份的骄傲,有粮食计划本的,看不起摆弄土疙瘩的人,晴天一身土,雨天满身泥。人就是长得象舞台上,面白颊红的小武官,也挡不住风吹日晒,潘安相宋玉貌,也会上锈起皮。
就算是离了婚,有了孩子,文竹在人前走过,仍然吸引无数异性的眼睛。算计她,想成就好事的棒男人多了去,只要文竹愿意,稍微勾勾手指,就能踏破门槛子。
就算是那个成天财,也是膀乍腰圆,方额大项,眼大鼻挺,一付富态相。他三番两次的示意,文竹装作耳聋眼瞎,装憨卖呆没反映。按理说,成天财工作好工资高,人长得不错,又是坐地虎,黄花大闺女追求他的多了。他偏偏喜欢残花败柳的文竹,就是她带来个拖油瓶,不费力气就当爹,成天财也是心甘情愿的。应该说,这时的文竹仍然魅力十足。
世上的事,就是这样怪,有心栽花花不开,无心插柳柳成荫。
自从那天见到你,我就一生喜欢你。进了我的心房,关闭心里的门窗,你就再也出不去!
后来文竹这样咬着耳朵对辛悠宜说。辛悠宜也笑:我也是!
从那天,辛悠宜去实验室赔礼道歉,文竹就和辛悠宜熟络起来。俩人的心思,不再是见面打招呼那么简单。眼神相撞,倏然脸红,慌忙避开,又忍不住再望。每当面对面笑笑,心里的感觉如沐春风。荒野的草疯长起来即使发狠,刈倒一片,难灭荒原草长。何况没有几天刈光的地上,春风吹又生。
辛悠宜到底有什么好?他是比惠洽宝健壮些,白一些。可惠洽宝五官不比他差,且多才多艺。辛悠宜眼睛看人有些呆傻,笨嘴拙腮,就会憨笑。惠洽宝两个眼睛会说话,哪句话甜和人,哪句话往你耳朵里扔。
夜里隔壁小夫妻动静大,文竹睡不着觉,不知觉的就把辛悠宜和惠洽宝对比起来。人就是个缘分吧,尤其是眼缘:爱上他,比花花不美,比玉玉不暇:看他不对眼,鸡蛋白也是豆腐渣。
让女人终生忘不掉的两个男人:一个是情窦初开之后,给过她风花雪月的男人。一个是经历过岁月之后,懂她却给不了家的人。前者是初恋,后者是蓝颜,前者是心酸,后者是失眠。一个惊艳了岁月,一个打湿了眼眶。 惠洽宝是前者,是文竹切齿痛恨的,恨他毁了自己的一生。辛悠宜是后者,他给文竹枯干的云松浇了清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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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那天听到辛悠宜讲流动施工人的艰辛,下班时看到辛悠宜的凄苦神情,文竹就开始心疼。第二天上班,文竹故意和柯耀梅东拉西扯,说着笑话。可耳朵偏偏不听使唤支楞着,听到动静就走神,听到辛悠宜说话就发愣。
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当年惠洽宝的巧妙追求,都没有这个感觉。现在不行,文竹不能听到惠洽宝声音。那天,文竹正在往试剂里倒硫酸,辛悠宜一声咳嗽,硫酸溅到了新买的绿莹莹的绉纱裙子上,愣是把心爱的衣服烧出几个洞。
柯耀梅看出了文竹的心思:你得花疯了?想,就看看去,有什么大不了的。都是过来人,什么没经过?害什么臊?再说他的办公室,经常就他一人发呆。
文竹脸涨的彤红,颓丧的坐下,无聊的捻弄衣角。嘴里嘟囔着:你怎么知道我的心思?
我怎么知道?看你掉魂的样,不瞎眼的都能看出来。我偷看过几次了!辛悠宜可是个实诚人,太具有男人的魅力,让人着迷,值得去追。我要不是家里有个男人绊着腿,我早就把他弄到手了。
柯耀梅笑哈哈的说。在和闺蜜相处时,她向来出口无忌,没有什么不敢说的。
柯耀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