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如墨。

长夏此刻却被眼前这姑娘突如其来的一句夸奖,弄得满心疑惑。

她抬眸,目光落在那姑娘脸上,眉梢轻挑,面对着这看似真诚的夸赞,她的心湖竟如死寂的深潭,没有泛起一丝波澜,而是多了几分警惕与疏离。

这时,‘赵扶桑’温润的声音打破了短暂的沉默:“柔儿,母亲呢?”

被称作柔儿的少女,眼睛仿若藏着星辰,亮晶晶地看向‘赵扶桑’,脆生生地回答:“赵夫人正在休息,扶桑哥哥是要过去看看么?”走动间,裙角轻摇,娇俏动人。

听到少女这般回答,‘赵扶桑’微微颔首,竟真的没再追问,而是直接说道:“既如此,那便让母亲好好休息吧。”

此时,柔儿又莲步轻移,笑意盈盈地上前,想要拉住长夏的手,亲昵地寒暄几句。

可长夏却似有所感,心中警铃大作,下意识地退后一步,不着痕迹地拉开了与她之间的距离。

长夏心中暗自警惕,这女孩从出现的那一刻起,就透着说不出的古怪。

她运起内力,暗中探查,却在柔儿身上感知不到一丝气息,仿若眼前之人是虚幻的影子。

不仅如此,之前萦绕在周围的那些神秘丝线,也在不知不觉间渐渐消失,好似从未出现过。

等等,丝线?什么丝线?

长夏心中一惊,看向柔儿的眼神中多了几分迷茫与疑惑。

她试图在脑海中拼凑起那些关于丝线的记忆,可越是细想,脑海越是混沌,甚至连自己来此处的目的,都变得模糊不清。

柔儿却仿若没有察觉到长夏的异样与疏离,依旧笑意盎然,轻声说道:“阿辞姑娘今夜便在此处歇息吧,床铺我早已备好了。”声音轻柔,如同春日里的微风,让人无端生出几分亲切感。

“你知道本……本姑娘要来?”长夏柳眉微蹙,眼中闪过一丝狐疑,紧紧盯着柔儿的眼睛,试图从她的神情中找出一丝破绽。

柔儿并未开口作答,只是嘴角噙着一抹微笑,静静地看着长夏。

就在这时,一旁的‘赵扶桑’接过话茬,温和地解释道:“柔儿算卦占卜都极为灵验,她今日起了一卦,说有贵客要来此处,没想到是阿辞你,所以早早就铺好了床铺。”他的声音低沉悦耳,带着几分不容置疑的笃定。

长夏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似有若无的笑意,眼底却藏着旁人难以察觉的深意,将无数的思绪悄然掩藏起来:“是么?”她心中暗自思忖,这所谓的算卦占卜,究竟是巧合,还是背后另有隐情?

柔儿见状,侧身抬手,做了一个优雅的请的姿势,而后说道:“阿辞姑娘随我来。”

长夏轻轻一笑,回应道:“如今天色已晚,我再离开也不合适,便在姑娘府上叨扰一番了。”

说罢,她款步向前。刚走出几步,便听到柔儿对‘赵扶桑’说道:“扶桑哥哥,伙房之中的柴火不够了,你去库房搬一些吧。”

长夏微微侧首,便看到‘赵扶桑’温柔地笑着应道:“好,我这就去搬。”

也算是一种言听计从吧。

难不成这小子对着姑娘........

若这姑娘是良配,自己祝福他们正好;若这姑娘是个妖孽邪祟,那自己也只好除之而后快了。

夜色浓稠如墨,将整座府邸紧紧包裹。

长夏与柔儿并肩走在那冗长幽深的长廊上,廊下的灯笼摇曳着昏黄的光晕,将她们的身影拉得忽而修长,忽而扭曲。

长廊两侧的翠竹在微风中沙沙作响,和着两人的脚步声,又与柔儿身上悬挂的铃铛声交织在一起。

长夏按捺不住心中的疑惑,率先开口,声音打破了夜的寂静:“听柔儿姑娘的口音,你是妖都城的吧?”

她微微侧头,目光紧紧锁住柔儿的侧脸,试图从她细微的表情变化中捕捉到一丝线索。

柔儿闻言,嘴角上扬,露出一抹甜美的笑容,恰似春日里盛开的繁花:“阿辞姑娘真厉害,仅仅听口音便能知晓我是哪里人,真是好本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