奈何,“佳人看月、我看佳人”的宁美幸福的光景,并未如梁峰期待的那样,维持太久。
一排地灯照着的鹅卵石小道上,穿着风衣的人影由远及近。
“茉茉。”周瑾唤道,嗓音比溶溶月色还温柔。
夏茉半是惊喜,半是讶然:“你咋来了?跨年不是明天吗?”
周瑾道:“和地方领导对接的几个会,都开完了,公司也没急事大事要处理,我当然,能早来一天是一天。”
周瑾说着,目光也拂过梁峰。
咖啡厅留灯制造出的伦勃朗光,让梁峰原本棱角分明的眉弓、鼻子与下颌线,变得和润起来。
周瑾的口味,一直来倾心的,是贺律师那种儒雅斯文的同性,与他在美国时败露于母亲面前的那位伴侣近似。因为这样具有“智性”感的男人,才让周瑾认可从精神到肉体的沟通意愿。
对梁峰,周瑾的印象,一直是“落拓村野”气,没什么细观的欲望。
今天的感觉,却很不同往日,少年郎的雄性意味强烈的不羁,似乎转为了另一种沉静而煦暖的气质,就像溪涧里的石头,与流水常相伴后,哪里还有峥嵘嶙峋味儿。
周瑾了然,这小子,对夏茉,不但动情,而且单相思已深,但凡有机会和暗恋的女人相处,整个人都是软乎无刺的。
梁峰哪里晓得,突然出现的情敌,是在以时刻吸收周遭信息、进行消化的间谍思维,观察他。
梁峰的第一反应乃是,周瑾疑心他,在公务之外,与夏茉有什么。
毕竟,从圣诞夜共赴朋友的火锅宴,到此际坐于湖畔赏月饮茶,二人结伴的频率,也忒高了些。
又想光明正大地竞争,又怕夏茉被无端猜疑,矛盾心绪里,到底是后者占了上风。
梁峰赶紧起身,空出椅子:“周总你坐。”
周瑾浅笑道:“没事啊,我进屋再搬一个出来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