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青翟扶手大笑,随意道:“你是想问,老夫和你还不熟,就说这些,莫不是失心疯?”
无需刘据回答,他便自问自答。
“其一,熟不熟悉不重要,重要的是以后我们注定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无需客套。”
“其二。”
庄青翟微顿片刻,看向刘据,意味深长道:“殿下很聪明,这点很关键!”
“如果先前那个关于淮南王的问题,你回陛下宅心仁厚,或者陛下虚情假意。”
“无论哪一个,老夫今天都不会再讲刀。”
因为前者。
要么是刘据太笨,看不出皇帝在玩白手套、假惺惺,要么就是太装,看出来了还恭维。
而后者,鄙夷皇帝的做法。
完全是太直、太蠢!
反而,持中的论调,尺度刚刚好。
庄青翟的话不言自明,今天一上来就讲敏感话题,实乃刘据自己一手造就。
弟子聪慧,老师就更进一步。
大家双向奔赴!
明悟这点,刘据再不迟疑,拱手一揖。
“请少傅指点!”
皇家子弟早熟,庄青翟有所预料,可太子这般成熟,反应如此迅速,还是让他微微吃惊。
不过吃惊之后,便是欣慰。
自古夺位之争,从来都不是风平浪静,而是血雨腥风!
遇到一个聪明的学生,总比摊上一个蠢货要强……
压下思绪,上课开始。
庄青翟张口便问:“淮南王一案中,陛下只表态,不动手,何时表的态?谁动的手?”
“廷尉张汤动的手,可表态…”刘据略微迟疑,“私下授意的?”
“不!”
庄青翟第一次出现了不满。
他也不绕弯子,沉声道:“那日你在宫外遇刺,陛下的怒声响彻未央宫,忘了?”
“宫廷之中,戒严时密不透风,但平常,漏的跟个筛子似的!”
“文武百官,谁不盯着点未央宫?老夫第二日就知道了陛下要把行刺之人全部砍了,全部!”
闻言。
刘据怔然,久久无语。
庄青翟却没管他,继续自顾自道:“陛下的意思早就传达出去,执行的,有张汤,但又不止张汤!”
“还有丞相?”刘据幽幽接道。
“对!”庄青翟抚须颔首,此时他笑意又现。
随即话也更多,更直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