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下被团团围住,她反倒自持宗室身份,不慌了,下巴微抬,朝旗帜下那中年人嗤道:
“好大的阵仗!”
“为了抓我刘陵一个女子,刘彻竟然不惜动用大军,还让当朝大将军出马?”
“哈哈哈,当真荣幸之至!”
陵翁主直面数万北军精锐,依旧面不改色,放声大笑,也不知是无知者无畏,还是自视清高,目空一切…
但无论怎样。
旗帜下那位中年人都不在乎。
他轻敲马腹,独骑出列,瞧了刘陵一眼,淡淡说道:“你也配?”
闻言,刘陵脸色瞬间涨红。
正欲张口呵斥,可她不动则已,一动,四周伫立的兵卒顿时察觉敌意,齐齐握住刀柄。
仿佛一言不合,就要拔刀杀人!
目光无疑是有重量的,其中以满含杀意的为最,如果是身经百战的悍卒凝视,那又更胜一筹。
此时。
向来以善口辩著称的刘陵、陵翁主,便在这‘为最’、‘更胜一筹’中,突然卡壳!
曾经令无数人大惊、大喜、大怒、大悲的唇齿,这会儿却怎么都张不开。
只能面如土色,紧咬牙关!
目空一切的女子闭了嘴,让了道,独骑出阵的中年人踱至后方,平静的望向自己那位旧部。
“扑通!”
张次公受不了眼神压迫,直接从马背跌落,双膝跪地,满脸恐惧,哆嗦着道:
“劳烦大将军亲至,末将…末将惶恐,某利欲熏心,铸成大错,望大将军责罚!”
寂静的夜里。
除了火把劈啪作响,便是张次公的跪地告饶。
中年人跨坐马上,没有应声。
静静地看了会儿,看的张次公自己住了嘴,汗如雨下,这才开口。
他的声音平稳,普通,与大多数人一样没有特色,但普通,不代表有人可以忽视他的话。
“我一早就看出你骄狂自大,念在你临战勇猛,以为做个武将也无妨。”
“可谁知,你胆大包天…”
中年人停顿片刻,似乎在无奈,在愠怒!
“我的外甥,你也敢动?”
跪地匍匐的张次公心底一颤,狡辩、开脱的话还在嘴边,便又听一句:
“若非兹事体大,我现在就斩了你!”
话音刚落。
漫山人发杀机,天地反覆!
……
这夜。
逃命的没逃出去,设伏的没伏击到人,都返回了长安。
逃命,自然说的是刘陵、张次公。
而设伏。
说的是大将军,卫青!
他曾对刘陵讲,让朝廷出动大军以及自己,刘陵还不配,难道……张次公就配了?
不,他更不配。
齐出北军精锐,防的是淮南国!
彻查谋反一案,廷尉只是表面,军队才是里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