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燕高:“这事,你就别再提了。他们可是一家人,你这样不是让王兄难堪吗?”
王三台:“别这样说,我们不是一回事。”
李燕高:“怎么不是一回事。这王玉天老家不是涧头集西北三四里的那个穆庄吗?都是峄县六区的,还说不是一家人?”
王三台忙摆摆手:“这个还真不是。他祖籍安徽宿县,其先祖因军籍落户于穆庄。虽说他王玉天土地数百顷,遍布峄县的四个区,外有十七、八个外庄子,店铺无数,富庶无比,号称王半城,但我们还真的不是一家人,我们攀扯不上。”
李燕高:“难得王兄,竟然与他们家掰分得如此清楚。”
王三台:“李兄休要取笑。我虽有几顷薄地,可是与人家相比不如人家之九牛一毛,到人家面前一站,自觉气短;人家不只富,而且曾有高官在京,占了一个‘贵’字,富贵富贵,既富且贵,而我王三台家族之中也未曾出过什么有大功名之人,自然与‘贵’字无缘;且我此处离县城相距近百里,在县城也无甚商业,我去攀他这个亲,反被他看不起。如此显我气短,让他气长,这事我不干;再则……”
“再则……,诚如朱兄所言,此家族对家中所用之人非打即骂,动辄私刑,甚而至死。这一点我也是早有耳闻。世人不管叫他王半城也罢,叫他王恒兴也罢,无论他何等富贵,但凡做事没了分寸,也就为人所恶。老话说得好,为富不仁,死后无坟。这种人我王某人还不屑与之为伍,所以这个亲我也不去攀他,还是早掰扯得清最好。”
李燕高:“甚好,甚好,王兄快人快语,与其去攀扯这种人,还不如在此做个清静土皇帝,平日里捎带着做些儿善事,为自己积些阴德,赚些儿口碑。”
朱木石:“我有个好友,叫孙白洪,又名孙景雨,我们两个都与黄埔军校有些牵扯,他是黄埔军校六期的预科生。前几年他创办了文庙小学,他手下有一位女教员唤做梁茵霞,此女颇有才华。她是咱们峄滕地区第一个不缠足的女孩子,也是第一个剪辫子的女孩子。她非常感激她的母亲张啸仙,就因为她母亲的坚持,才阻止了梁家老人对她进行缠足的打算。”
“张啸仙的父亲张闻轩是清末秀才,所以她也算出生在书香门第,她本人也在济南女子学院上过学。民国二十一年,我从南方回来的时候,她还是峄县妇女协会常务委员、县立初级小学校长。”
“她吃过缠足的苦,对缠足是深恶痛绝。虽然国民政府一直倡导放足,可是在峄县北部,尤其是山区,在封建思想的禁锢之下,对放足一直有抵触。就是这个张啸仙担任峄县县政府放足协会会会长,带头不缠足,并且带人在各村庄张贴布告放足,到集市上去宣传。峄县妇女因她而受益,少受了很多苦。因此张啸仙可以说是峄县妇女运动的启蒙者。”